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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門口的小廝說她是女子,逍遙館不讓女子進。
夏末氣得不輕。
蘇溪握住夏末的手:「讓你們擔心了。」
寒雪摟住蘇溪的肩膀:「小姐,萬一陸公子不來的話,你怎麼辦?」
蘇溪笑笑:「他不是來了嗎?」
陸江會來,一定會來。
她起夜磕傷了腿,他比她還緊張;
兒時的玩伴不過多瞧了她幾眼,他在乎得不得了,逼著她和他睡一張床;
他老早就知道她和國公府的關係,卻依然選擇把顏爺的資料拿給她;
他甚至不惜犧牲「大皇子」的利益,答應讓她的家人好好的。
在他的心底,她比國公府重要、比「大皇子」重要。
而「大皇子」,手頭上並沒有顏爺犯罪的證據,或者有,證據也很輕,根本不足以扳倒顏爺。
蘇溪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挾,逼著陸江殺了顏爺。
顏爺死了,有關他的罪證更難找了。
不過,有個人的手上一定有顏爺的罪證。
——那就是舅舅。
根據宣國律法,只要蘇溪的舅舅能提供顏爺販賣「佛麻」的罪證,便屬檢舉有功,可從輕處理,從而保下一命。
兩個丫鬟明白小姐的心思,自然懂得小姐是想幫舅老爺。
「可是,陸公子會不會怪您?」
「陸公子是大皇子的人,小姐您無疑是在幫國公府。」
「陸公子這麼聰明,他一定想得到。」
蘇溪眸光微暗,沒有回話。
她想起陸江衝進逍遙館救她的情景;想起陸江發瘋一般的失態;想起陸江在氣極之下說的話。
「敢肖想我的人?」
「找死!」
陸江是疼她的。
窗外,天黑得嚇人。
今夜沒有星星,殘缺的月亮躲進厚厚的雲層里,隱約透出微弱的光。
籬笆牆外,微風拂過綠色的竹葉,發出低啞的沙沙聲;
除了鳥兒偶爾的喳喳叫和蟲鳴的聲響,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蘇溪望向緊閉的院門。
子時已過,陸江,還沒有回來。
*
陸江回來的時候,已近寅時。
蘇溪一直亮著西廂房桌案上的燭火,她沒睡,就坐在西廂房的門框上等他。
兩個丫鬟勸蘇溪休息,蘇溪睡不著。
見不到陸江,她心不安。
院子裡,陸江一身的血腥氣。
微弱的燭光下,蘇溪看見陸江還穿著早上起床後的那套衣服,那套純黑色的錦袍。
陸江總是喜歡深色的衣服。
以前蘇溪不明白,說,一個白淨的少年郎穿那麼老成做什麼?
後來有一次,陸江回答她,那是因為流血了,也沒人看得出來。
蘇溪奔向陸江。
在距離陸江一個肩膀左右的距離時,蘇溪被迫停下。
一把熟悉的劍柄抵在她的肩頭。
抵住她的靠近、抵住她的擁抱。
燭光下的陸江,陰寒地可怕。
他沉著臉,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下頜線緊抿、唇線咬得很死,很難讓人忽視他此刻的情緒。
他的臉,被鮮血濺濕,留下點點暗紅色的血跡;他的鬢髮里,還有細碎的骨頭渣。
他低垂著眼眸,沒有看蘇溪,更沒有說一句話。
他徑直饒過蘇溪,走進西廂房。
蘇溪跟在陸江的後面,看見陸江進了盥洗室,再反手關上盥洗室的門。
「砰」地一聲,
蘇溪的心慌得厲害。
她站在盥洗室的門外,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掰著手指數流逝的時間。
往常,陸江沐浴很快,洗頭洗身子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可今日,陸江足足在盥洗室磨蹭了一盞茶的時間,也沒出來。
直到水聲停止,蘇溪忽地想起,他沒有拿寢衣進去。
蘇溪趕緊跑到裡間,從臥房的衣櫃裡拿了一套陸江的寢衣,敲了敲盥洗室的門。
「我把你的寢衣放在門外,你自己拿。」
裡面的陸江沒有回話。
蘇溪背過身,站到一邊,余光中瞧見盥洗室的木門開了一條小縫,放在門口的寢衣被一股內力吸進去了。
沒過多久,陸江打開盥洗室的門,走進西廂房。
他的眼睫始終微垂著,還是沒看她,也沒有說任何話。
他洗了頭髮,黑髮披散到半腰。
出來的時候,頭髮已經幹了,還殘留著淡淡的皂角的氣息。
他走到矮几旁,伸手要去滅桌案上的燭火,被蘇溪攔下了。
「陸江,不要不理我。」
蘇溪從正面環住他精瘦的腰身,把頭埋在他的心口,蹭了蹭,像只柔軟的小貓,像只難受的小可憐。
「我要劫I色,你答應過的。」
陸江神色微變,右手放在燈罩上,許久沒有動過。
◉ 41、懲罰
西廂房, 蘇溪摟著陸江的腰身,說她要劫I色。
陸江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放在燈罩上,維持這個姿勢許久,沒有動過。
他靜靜地立在原地, 立在窗邊的書桌旁, 任由蘇溪這麼抱著, 既不推開她, 也不回應她。
許久,久到蘇溪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 聽到頭頂一聲長長的嘆息。
「今晚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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