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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把耳朵貼在門上,沒聽見陸江起身時衣料摩擦的聲音,更沒聽見陸江走過來的腳步聲。
她拍門:「陸江,你聽我說呀......誒,門沒鎖嗎?」
木門被蘇溪輕輕一拍,拍開了。
房內,陸江站在書桌旁寫字。
蘇溪進來,他既沒抬頭,也沒看她。
執著狼毫筆,在牛皮紙上寫寫畫畫。
蘇溪抱著被子站到陸江跟前。
「做人要實在,說出來的話就應該做到。從今天起,咱倆就睡一個屋。」
陸江仿若沒聽見,右手拿著狼毫筆沾了些墨汁,就著白色燈籠里昏暗的燭火,落下重重的一筆。
桌案上,擺了厚厚的一疊畫紙。
蘇溪大概數了數,至少有十多張。
「別寫啦!以後我倆呆在一起的時間多著呢,我陪你寫。很晚啦,休息吧!」
陸江拿著狼毫筆的手一頓,勉勉強強半抬眼。
蘇溪抱著被子繞過四扇屏風,徑直走向雕花大床。她一邊鋪被子一邊問陸江。
「你喜歡睡里側還是外側?我夜裡睡相不好,你多擔待。」
陸江終於放下筆。
側身,他抬眸看她,下巴輕揚:「外側。」
◉ 25、滿足
蘇溪聽見陸江的話, 將她的小被子鋪在雕花床的里側。
她的小被子是上好的雲錦被,紅色的底面上繡著一團團富貴的牡丹花;被芯用的是天然蠶絲,輕薄且暖和。
陸江的床很大,睡兩個人完全不擠, 還有多餘的位置。
她自小走南闖北, 儘管有兩個丫鬟服侍, 但生活上的很多瑣事她會親力親為, 譬如鋪床之類的,於她而言, 實在簡單。
「我們兩個呀,一人一床被子,一人睡一邊。誰也不擠誰,剛剛好呢!」
蘇溪面向床的里側而站。
她看不到陸江的神色, 不知道陸江在想什麼;陸江也不說話,但蘇溪能感覺到他正望著她。
蘇溪鋪好她的被子, 拉過床尾的錦被, 陸江平日裡蓋的錦被。
這錦被的邊邊角角, 疊得方方正正、整整齊齊, 一看就不是寒雪或夏末能疊出來的。
陸江的錦被和蘇溪的這床雲錦被是一塊買的, 用料完全一樣, 就是底色和花色不同。
陸江的被子底色是藍色的,被面上繡著的牡丹花要淡雅許多。
蘇溪在兩床被子的中間隔開一條縫,隔開之前比劃了一番, 確定兩邊的位置一樣寬。
「諾, 我這個人很公平的, 絕不欺負你!呀, 我沒帶枕頭, 我過去拿。」
陸江的床上只有一個枕頭,總不能給人家搶了吧!
蘇溪轉身,剛要抬腿,陸江喊停她。
「我的給你用。」
「那怎麼行?你不睡枕頭能習慣嗎?」
蘇溪說著要出門,抬眸看見陸江的臉色十分陰冷,像是剛從冰天雪地里爬出來,琉璃色的眸底儘是寒意。
他背靠在桌案上,雙臂環在身前,左手拿著一把藍色的寶劍,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打左上臂,像是篤定了,蘇溪出去後就不會回來。
蘇溪不自覺抖了抖。
她儘量笑得甜美:「那......行吧!」
蘇溪轉過身,將唯一的枕頭移到她那邊。
床頭最里側,擺放著一套女子睡覺穿的寢衣,是蘇溪帶過來的。
蘇溪原本打算鋪好被子以後,去到隔壁的盥洗室換上。
盥洗室和西廂房相連,僅隔著一道木門。
然,蘇溪沒膽去了。
她展開雙臂,打了個誇張的哈欠。
「好睏啊!陸江,我先睡了哦!」
蘇溪背對陸江,解開腰間的細帶,脫下綠色外衫,穿著齊胸的羅紗裙爬上床。
她的動作極快,快到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人就縮進被子裡,僅露出一個圓潤的小腦袋。
陸江沒說話,從衣櫃裡取出寢衣,去到隔壁的盥洗室。
房間裡就剩下蘇溪一個人。
蘇溪睜開眼,剛才假裝的鎮定瞬間消散,一顆小心臟跳得快要飛出來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幾番平復後,終於意識到她睡在陸江的床上。
她在被子裡滾了一圈,發現這床偏硬,一點不柔軟。
她掀開墊褥的一角,哦,敢情是陸江取下了一層墊褥。
他不喜歡睡太軟的床?
蘇溪正胡思亂想著,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她趕緊躺好,一動不動地埋進被子裡,假裝熟睡。
「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
人一旦閉上眼睛看不見後,往往聽覺會被放大,可好長一段時間內,蘇溪沒有聽見任何的響動,包括陸江的腳步聲。
似乎他站在門框處若有所思。
接著他走向窗邊。
蘇溪好奇,睜開眼,眯著眼睛偷瞄他。
陸江沐浴過了,穿著一身銀色的寢衣。一頭半乾的濕發披散著,散發出皂角特有的清香。
他走到桌案旁,將沾了墨汁的狼毫筆洗淨放在掛架上,把凌亂的書本收拾整齊、再將未完成的字畫放在書本的最上角,才滅了桌案上的燭火。
房間裡一共有兩盞燈,床尾一盞、桌案上一盞。
滅了一盞後,房間裡的光線昏暗了許多。
陸江走到床邊。
吸氣、掌心用力,一縷白色的煙霧從他的頭上緩緩升起,沒一會兒,他的濕發就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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