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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疼地手一縮。
聽見秦知院開始碎碎念。
「你知道他從哪來?到哪去?準備在杭城呆多久?」
「他之前是幹什麼的?現在幹什麼?將來又幹什麼?」
「你啥都不知道!」
「指不定人家的名字都是假的,誆你的!」
蘇溪繼續往嘴裡塞著花生米。
她知道秦知院疼她,擔心她。
她和秦知院雖是忘年交,可在蘇溪的心裡,秦知院就像是她的父親。
想來,爹爹要是知道她這個外室是撿回來的,她對人家還一無所知,估計能氣瘋。
蘇溪的聲音嗡嗡的:「您怎麼知道我用的就是真名?」
「也是,你這丫頭不騙人就不錯了,誰騙得了你!」
秦知院想了想,覺得自己很可能是瞎操心。隔了一會兒,他意識到什麼,起身去揪蘇溪的耳朵。
「你這丫頭,是不是連老夫也騙?!」
「沒有,前輩!晚輩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您呀!」
蘇溪捂著發紅的耳朵,想著她真的沒騙秦知院,只是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秦知院見蘇溪不似說謊的模樣,適才氣消了些。
他一巴掌拍在四五顆乾花生上,用手指踢開碎渣,撿起完好的花生米,捧成一把餵進嘴裡。
「反正一條,你既然招惹人家,就該對人家負責。寧可他負你,不能你負他。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惹他生氣。」
蘇溪已經惹他生氣了呢!
她想到他緊閉的木門,想到他陰寒的臉,小聲嘀咕:「那要是他生氣了,會怎麼樣?」
會要了你的人頭!
可秦知院不敢說,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陸江性子剛烈,反正蘇溪架不住他。
蘇溪透過頭頂的香樟樹葉,望向蔚藍色的天空。
她何止架不住他,完全是被碾壓呀!
蘇溪回去的時候,秦知院好意提醒她:「下個月春闈放榜日,沈惜公子會來。到時候你早些到,別錯過了。」
蘇溪已經走到院門口,聽到秦知院的話,撫了撫額頭,折回來。
「前輩,我敢打賭,沈惜公子來不了。」
「你這臭丫頭!咒我呢!」
蘇溪吐了吐舌頭,提著一小袋乾花生往山下跑。
那乾花生,是秦知院送的。啊,不,輸的。
*
蘇溪回到家以後,已近黃昏。
西廂房的木門依舊緊閉著,蘇溪拉過寒雪,問她:「陸公子一直沒出來麼?」
寒雪搖頭。
蘇溪詫異道:「那他豈不是沒吃晚飯?」
「可不是?」寒雪沮喪道,「陸公子連中飯都沒吃呢!」
蘇溪拽緊了袖擺。
這該死的傲骨!他有這麼大火氣麼?!連飯都不吃了?餓自己?
蘇溪覺得秦知院對陸江的看法,十分準確,簡直說到點子上了:陸江的性子,夠烈!
蘇溪長嘆一聲:「寒雪,去放水,伺候我沐浴。本小姐要干件大事!」
東廂房,洗浴後的蘇溪沒有穿睡覺的寢衣,而是坐在梳妝檯前,讓兩個丫鬟給她打扮。
寒雪拿來一套粉色的羅紗裙,猶猶豫豫地給蘇溪披上。
「小姐,您今晚真的要去陸公子房裡睡嗎?」
「那是自然,」
蘇溪在脖子上和手腕上塗了點香膏,聞了聞,站起來轉一圈,滿意了,才接著回答寒雪。
「他可是我的擋箭牌。沒了他,我上哪找一個長得好看、還會劍法的外室?」
寒雪擰著眉梢沒說話,半蹲在蘇溪的腰後側,給蘇溪系腰間的帶子。
綠色的腰帶勒出完美的曲線,在蘇溪的背後結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蘇溪剛洗過頭,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披散在背後。
夏末想要給蘇溪挽個簡單的髮髻,被蘇溪拒絕了。
「就披著吧!反正過一會兒就拆了,不折騰。」
「也對,情到濃處,陸公子總會做點什麼,」夏末望著銅鏡中的蘇溪,笑得不懷好意,「倒不如小姐直接點,也不輸氣勢!」
寒雪:「......」
蘇溪:「!!!」
「你想什麼呢?」蘇溪點了點夏末的鼻子,「本小姐是去送溫暖的,不是去送英勇就義的!」
「就是,你把我們小姐想成什麼人了?我們小姐能不顧陸公子的意願,對他行不I軌之事麼?」
蘇溪:???
她幽幽地看向寒雪。
得嘞,在兩個丫鬟的心目中,她就沒什麼好形象。
蘇溪起身,在銅鏡前照了照,確定自己從頭到腳沒什麼可挑剔的,遂才去往西廂房。
夜深人靜、月色如華。
繁星下,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偶爾有幾隻鳥兒在竹林間飛過,發出婉轉的鳴叫聲;
大白鵝睡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聽見鳥叫聲探起頭、伸長脖子,「呱呱」叫兩聲後,把頭埋進翅膀里,繼續睡。
西廂房的門緊閉,點點燭火透過竹簾的縫隙映出來,隱約能看見書桌旁的一道修長背影。
蘇溪抱著被子走到窗台前。
好傢夥,連竹簾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也不怕空氣不好麼?
她在門上扣了三響。
「陸江,我來啦!給我開門呀!」
門內的陸江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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