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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父親覺得家醜不能外揚,於是將小男孩送到了親戚家,從此再不相看。」
蘇溪的心忽然梗得生疼。
一個本就體弱的孩子,沒了母親、還糟了父親的恨,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雖然這只是個故事,蘇溪依舊為故事中的小男孩感到惋惜。
「那他在親戚家一定過得很好,」蘇溪憤憤不平,「否則......你就給我換個結局!」
陸江被蘇溪逗笑了。
他伸出手指在蘇溪的眉間點了點:「嗯,很好。」
他想起手腕上那些深深沉沉的疤痕,那些一鞭又一鞭抽在他背上的聲響......他眯起眼眸,望向被蒼鬱大樹遮起來的天空,企圖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一點點的陽光。
好......應該很好吧!
*
陸江的故事剛講完,寒雪和夏末就尋來了。
蘇溪坐在樹上衝著兩個丫鬟興奮地喊。
「你們終於來了,嗚嗚嗚嗚,我還以為出不去了呢!」
蘇溪哭喪道,她和陸江真是活見鬼了,圍著這顆老槐樹打轉,死活也走不出去。寒雪想著此處距離山林的入口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皺了皺眉,沒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寒雪的錯覺,她總覺得陸公子看她和夏末的眼神特別的冰冷,好像她倆做了極大的錯事。
陸江看著蘇溪繡花鞋上的泥漬,道:「我帶你飛回去。」
「不用了,」
蘇溪趕緊擺手,搭上寒雪的肩膀。只有她人走在地上,她才覺得是安穩的。
「誒,不對,你不是飛不動了麼?」
「休息好了。」
「那也不能為難你呀!我走走得了,活動活動雙腿。」
蘇溪挽著兩個丫鬟的胳膊,率先走到了前面。
一路上,她嘰嘰喳喳講個不停,說什麼鬼打牆啦,老夫婦誤會啦,還有陸江的功法出神入化啦......總之,她有說不完的話。
卻不是對著他講。
陸江默默地跟著後面,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老槐樹,莫名地懷念。
幾人順利到了官道,先前的車夫換了輛馬車侯在遠處。
陸江:「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明日再回來。」
「哦,」
蘇溪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習慣,既然陸江有事要辦,她就要尊重他。
在陸江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蘇溪突然喊住了他。
她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沒看他,然後深吸了幾口氣,往前邁了一大步,環住他的腰身,給了他一個溫暖又甜蜜的懷抱。
「麻煩你告訴小男孩,我會對他好的。有好吃的,留給他;有桃花釀......分他一半。」
陸江的身子狠狠一震,握著寶劍的手緊了又緊。
飄搖的風雨中,他就這樣定定地立著,像塊腐朽的老木,像結冰的雕塑。可他知道,蘇溪的溫度融化了他,讓朽木生了芽,讓雕塑破了冰。
許久,他揚起唇角,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有淡淡的濕意。
「小男孩知道了。」
蘇溪終於鬆開他,利落地轉身,躲進馬車裡。
她怕她再呆下去,會哭鼻子。
*
陸江去到驛站。
驛站的院子裡,黑衣人的屍體疊成了一座小山。
沐風跪在地上:「大皇子,是太子的人。」
陸江正坐在書房的桌案前查看近來宮中的情況。
往常,沐風會將密件帶去城東的四合院,但依舊有一些不太緊要的事情尚未處理。
陸江聞言,拿著密函的手一頓,眸光陰寒。
近來他查到了知府經歷司頭上,想來是太子那邊有了警惕,想要敲打他。
想到蘇國公的生辰在即,而國公府又是太子背後最大的勢力,陸江扔掉了手中的密函,吩咐沐風。
「準備一份賀禮。」
太子頻繁給他「送禮」,他沒有不還的道理。
午夜,陸江在昏暗的燈火下勤懇執筆。從他走進驛站開始,四個時辰了,一直在處理公務,從未停歇。
就連晚膳,也是匆匆吃了幾口。
沐風命下人端來一碗桂圓蓮子羹,猶豫道:「大皇子,天快亮了。您要不歇會再忙?」
陸江擺擺手,示意不用。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終於停了。窗外的天際已經泛白,從遙遠的山那頭緩緩升起。
他答應過她,他今天要回去。
早一刻便是一刻。
忽然,一個侍衛急匆匆地進來匯報。
「啟稟大皇子,蘇姑娘......蘇姑娘生病了!」
侍衛說,蘇姑娘淋雨後染了風寒,加上,加上來了葵水身子不適,暈倒了。大夫已經來看過了,開了退燒的藥,可蘇姑娘迷迷糊糊地暈了一宿,至今未醒。
陸江手裡的狼毫筆滑落,「砰」的一聲,從桌案的一角跌落,翻了幾圈,在書桌上灑下黑色的墨汁後,跌在桌角旁的地面上。
他急匆匆出了驛站。
「備馬!」
19、在意
城東的四合院,東廂房內,夏末和寒雪急得團團轉。
小姐回來的路上還好好的,能吃能喝、有說有笑,揚言從今天起就要開始學習「內功心法」,爭取早日趕超陸江;
用過晚膳,小姐突然喊肚子疼,本不該來的葵水提前了好幾日。每每來葵水,小姐都要痛上一兩天,丫鬟們早習以為常,給她熬了薑糖水、備了暖袋,伺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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