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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一點沒覺得陸江把她怎麼了,反而覺得陸江的回答挺坦蕩。
她拉了拉他的袖擺。
「沒關係的,我......懂。」
馬車已經行駛到靈隱寺的山腳,速度越來越慢。
山腳下,有許多賣香燭的小販,扯著嗓門吆喝著;還有一些賣杏子的、賣羊肉竄的......總歸是趁著廟會人多,賺點小錢。
陸江的視線從窗外緩緩移動,移到牽著自個袖擺的小手上。
那琉璃色的眸底閃過一絲苦澀。
「蘇溪,」他說,「你沒有戴帷帽。」
蘇溪不知道陸江為何如此問她,天氣熱,她不想戴。
她本就穿得嚴實,再戴個煒帽遮起來,豈不是更熱?
「怎麼啦?」
蘇溪撲朔著迷人的大眼睛。
陸江的視線停在她微腫的紅唇上,喉間有些緊。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饒。
「已經腫了。」
他的聲音不大,又輕,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明明他才說了半句,可蘇溪幾乎瞬間明白陸江指的是什麼。
她迅速抽回她的小手,用手背擋住她的唇。
難道他……這才多久,他又……
蘇溪不由羞紅了臉。
窗外飄過一抹墨綠色的少女身影,蘇溪趴在窗棱上,追著那抹身影瞧,羨慕道:「好漂亮啊!」
陸江淡淡瞟了一眼:「不及你十分之一。」
「嗯?」蘇溪回頭,「我不是指長相呀,我是說她穿的裙子!」
蘇溪解釋,墨綠色的裙子能讓人忘記煩惱,美美的好心情能持續一整天呢!
「......墨綠色的裙子?」
「對!一定要墨綠色的,非得要墨綠色的裙子!」
蘇溪鍾愛俏麗的顏色,尤其喜愛墨綠色的裙子。
可惜墨綠色太招搖,成片的綠穿在身上又過分顯眼,蘇溪很難找到合心意的墨綠色裙子,故而瞧見別的女子穿著,滿眼的驚嘆。
陸江眸光微暗,沒說話。
*
陸江、蘇溪和兩個丫鬟一起走進靈隱寺。
靈隱寺建在半身腰上,主要分成兩部分:前面的佛堂和後山的祈福院。
今天是靈隱寺的廟會,主持的講經和猜字謎活動安排在佛堂,後山的祈福院反而冷清。
蘇溪等人逆著人潮走,往後山的祈福院走。
蘇溪對廟會不感興趣,她就是心裡悶,想出來散散心,給舅舅和外祖父外祖母祈個福。
寺廟內人多,幾乎到了人擠人的地步。
蘇溪有好幾次被對面的人碰到了衣角。
陸江原本牽著她,索性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左手護著她的頭。
兩個丫鬟跟在後面笑得合不攏嘴。
自從今個早上,她倆知曉小姐和陸公子的關係有了巨大的進展後,陸公子在她倆心中的地位猛地飛漲,就等著喊「姑爺」了。
陸江將蘇溪護到後山。
後山人少,只有十來個香客。
這些香客大多神色悲憫、步履緩慢,有些眼角掛著淚,時不時用袖擺偷摸擦一下,再和旁邊的親人說幾句,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蘇溪的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若是心情好,大多會先去前面的佛堂湊熱鬧吧;進了寺廟就直奔後山的祈福院,應該有難言的心事。
後山有一顆千年銀杏樹,枝葉繁茂,幾乎覆蓋了半個後山的院子;
每到秋季,黃色的銀杏樹葉落滿一地,成為靈隱寺最吸引香客的風景。
此時是初夏,銀杏樹的葉子是綠色的。
山上的溫度比山下低,加上銀杏樹蔥鬱,倒也涼快。
銀杏樹的旁邊是祈福院,裡面可以抽籤祈福;祈福院門口有一座銀白色的小塔,小塔香火鼎盛。
香客們往往先在祈福院祈福,再將寫滿祝福語的紅色福條放入小塔中慢慢燒掉。
這個過程很煎熬。
紅色的福條代表希望,希望燃成煙火飄進香爐,剩下一堆帶不走的灰燼。
蘇溪做完這一切,默默地在小塔前站了許久。
陸江和兩個丫鬟都很默契地站在銀杏樹下,沒有打擾她。
一個侍衛急沖衝過來,在陸江身旁低語了幾句。
陸江眉心微皺,走近蘇溪。
「我有事,先離開一會兒,晚點來尋你。」
「好。」
陸江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低頭在蘇溪的耳畔交待:「別走遠了,這裡人多。」
蘇溪點頭應下。
陸江適才離去。
兩個丫鬟輪番打趣。
「哎呀,人家都說男人嘗過鮮以後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呀?」
「自然是更體貼、更溫柔呀!」
蘇溪佯裝惱怒:「佛門淨地、不得胡說。」
實際上,蘇溪也覺得兩人在西廂房纏I綿後,陸江整個人......好像,好像變了。
這種變化說不清道不明,蘇溪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也和從前一樣,但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他從前不會撓她的手心、不會直白地說他想要,更不會溫聲細語地叮囑她。
蘇溪想不明白,乾脆不想。
主僕三人站在銀杏樹下看風景。
銀杏樹所在的地理位置是整個後山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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