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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想了想,問他:「我聽外祖母說,寧公子是土生土長的杭城本地人,怎的聽你說話,有京城人的口音?」
寧遠唇角輕揚。
他笑起來很好看,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他說他小時候住在國公府的旁邊,還在國公府斜對面的夫子那上了幾年的學;
後來家父去到京城為官,他也跟著去了京城,直到去年家父告老還鄉,他們一家才搬回杭城。
或許是在京城生活久了,他的口音不太像杭城人。
蘇溪終於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時間地點都和當年的小哥哥對得上。
蘇溪就是在學廊里遇見寧遠,並和他成為好朋友的。
後來寧遠搬家了,蘇溪哭了好久的鼻子。
她拉開院門:「進來說吧,寧公子請!」
蘇溪和寧遠坐在老槐樹下的石桌旁。
寒雪給二人倒了茶水,退到一旁。
寧遠飲茶的時候,唇角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端著茶盞的手輕輕的顫抖。
他似乎很緊張,想看蘇溪又不敢看,好幾次在碰上蘇溪的眼神時,都避開了;等到蘇溪低下頭,他又偷偷地打量她。
終於,他開口了。
「實不相瞞,蘇老夫人托媒人遞來了蘇姑娘的畫像。在下......很滿意。」
蘇溪低頭喝了一大口茶,沒敢吭聲。
她的外祖母廣撒網,至少給二十個青年才俊遞過她的畫像。
寧遠從袖子裡掏出蘇溪的畫像。
「說出來不怕蘇姑娘笑話,你與在下兒時的一位小夥伴長得十分像。」
寧遠說他的朋友是個男子,和蘇溪一樣,有甜甜的小虎牙。小時候朋友愛哭,大家總嘲笑他的朋友,可寧遠不這樣想。
寧遠覺得,他朋友很可愛,他朋友若是有個妹妹,更可愛。
蘇溪笑了,給寧遠續了茶水。
「那是因為寧公子是個好人,對待他人沒有偏見。」
或許是蘇溪的笑讓寧遠不再那麼緊張,他反覆幾個深呼吸後,看向蘇溪。
「在下本想選個好日子上門求娶,無奈昨日收到調任書,明日即將遠赴巴蜀,故而不顧禮儀,想來見見蘇姑娘。」
說話間,寧遠紅了耳尖。
蘇溪聽到「求娶」兩個字,嚇得嗆到了。
她接過寒雪遞來的絲帕,捂著嘴小聲地咳嗽。
在蘇溪的心裡,寧遠就是一個溫柔的小哥哥,她還是那個愛哭的小夥伴。
怎的十年後的相遇,兩人直接跳過相親,到了求娶的環節?
這也......太快了吧!
寧遠似乎猜到了蘇溪的驚訝。
「如果蘇姑娘同意,我們可以先定情,等我從巴蜀回來後,再完婚;」
「當然,蘇姑娘若是願意和我一同去巴蜀,那也是極好的,只是,巴蜀條件太苦,在下......不忍蘇姑娘受罪。」
寧遠一口氣說完。
或許是怕蘇溪不相信他,他拿出了一塊祖傳的玉佩。
「蘇姑娘放心,在來之前,我已經徵得家父的同意,並非兒戲。」
寧遠雙手捧著玉佩,等著蘇溪回話。
在西廂房的窗前,正在下棋的陸江將此情此景盡收眼底。
他陰寒的視線落在那塊玉佩上。
他的心,忽然堵得厲害。
「砰」地一聲,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 23、吃醋
半炷香前, 陸江坐在矮几旁研究棋藝,不曾想寧遠竟來了。
寧遠來做什麼?
陸江不甚在意。
反正寧遠明日就去巴蜀了,翻不起大風大浪。
陸江是習武之人,能清清楚楚地聽見蘇溪和寧遠說什麼, 能真真切切地看見二人所有細微的小動作。
蘇溪將寧遠攔在院門外, 兩人禮貌又客氣地聊天, 陸江大抵是滿意的;
當蘇溪打開院門將寧遠迎進來的時候, 陸江眸光一暗,扔了棋子, 問房樑上的沐風:「隨意給陌生男子開門,沒有禮法了?」
「這個......」沐風想了想,「現在是白天,院子裡又有兩個丫鬟, 蘇姑娘此舉,談不上不妥。」
陸風側頭, 陰森森地瞪了沐風一眼, 沐風立即轉過身, 縮著脖子不再吭聲。
當蘇溪給寧遠續茶, 捧著下巴望著寧遠笑時, 陸江再沒了心思下棋。
他將棋子胡亂地收進棋罐,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棋罐。
棋罐是用天然菩提木製成的,土褐色,周身有一圈又一圈的菩提木的紋路, 敲起來, 有「咚咚」的清脆聲。
在寂靜的西廂房顯得格外詭異。
陸江:「他就那麼好看?」
沐風尋思著, 他若是不能說出讓大皇子滿意的答案, 估計人頭會不保。
「不及大皇子......萬分之一。」
陸江冷哼一聲, 停下敲打棋罐的動作,沒有說話。
後來寧遠拿出蘇溪的畫像,說蘇溪很像兒時的朋友,陸江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斷了。
看蘇溪的神色,她不是像,應該就是,儘管她沒承認,但她眼睛裡的笑意騙不了人。
陸江起身走到窗前,隱身於竹簾後,渾身的氣息又沉又急。那琉璃色的眸子似一汪洶湧的深潭,攪動了一室的寧靜。
他隔空取來一顆黑色的棋子。
以他現在的角度,他稍稍用力,這顆棋子就能從竹簾的縫隙處飛出去,恰好打中寧遠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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