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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執安揉著自己的眉心。
向執安微敞著領子,胸前白皙的皮膚流出,身上松垮的帶著衣,有風吹來,有一絲涼意,向執安攏了攏衣,說「若是真有人德不配位肖想皇位,向某也不介意做那亂臣賊子。」
趙啟騖站在向執安的後頭,穿著黑袍這會兒也看不出什麼神色。
須臾。
趙啟騖說「力挽晟朝頹勢,重振太平氣象,若我上樑得此明主,何愁威服列國之心?何為亂臣賊子,是趙某代上樑謝恩的鐵血狼戾之主。」
向執安眉頭微蹙,說「大劉氣象已盡,向某報國無門。走此路,踏此門,無非九州百姓疾苦無加,執安一路走來不易,若那太子子嗣願意養入宮中,向某也願代管朝事,等皇嗣接掌這江山。」
海景琛顯然鬆了口氣,唐堂鏡的佛珠也不在湍急的轉動。
向執安回了寢屋,趙啟騖隨後也進了屋。向執安枕在趙啟騖的腿上,說「啟騖,我不知這對不對。」
趙啟騖摸著他的發,說「沒有什麼不對。」
向執安伸手搔著趙啟騖的下頜,說「要不,世子身上流著半身劉家血,騖郎,你喜歡當皇帝嗎?」
趙啟騖渾身被嚇一激靈,向執安感覺自己似做了一個頂好的決定,翻身起來,說「騖郎!你喜歡嗎?」
趙啟騖按住了向執安,說「執安,騖郎肚子裡這點兒墨水,等眼疾好了給守守邊疆還行,你讓我日日去內閣與那劉善文,唐次輔,海先生做在一起,說實話,騖郎還不如去神機營找楚指揮使。」
向執安有點失意,說「騖郎不喜歡。」
趙啟騖說「執安,你想要什麼?」
向執安起來信手走了幾步,說「從前剛逃出去的時候,我覺得能活著就很好,後來在棉州的時候,覺得九州安定才好,再後來入了郃都,覺著司崽受業了便好。我一路走,一路想,我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就是我能為我自己,做些什麼。」
趙啟騖說「現下有答案了嗎?」
向執安說「九州經海先生,唐次輔,聶閣老之手,已經河晏海清,政通人和,但是若有人想親手毀去,那我必定誓死守護。」
第143章 撈月
隕鐵案與□□案都指向同一件事——礦。
從二十年前到現在,朝廷之中與晟朝之外,都有無形的爪想要吞噬大晟。
歷年來有數不清的謀士與將軍去赴這場死局。
現下需要與之一戰的人,輪到了這些未滿而立的少年。
崔治重的倒台,郃都的一眾官員雀默無聲。
祭德寺的佛像還是塌著,巨大的佛頭帶著慈悲的笑意四分五裂。
***
院內,廚屋熱氣騰騰,趙啟騖摸著瞎過來問「楊叔,晌午吃什麼?」
楊叔在趙啟騖面前晃一晃手,趙啟騖也沒什麼反應,說「今天吃紅豆粥。」
趙啟騖說「啊?是要把那貓跟那鳥都燒進去吃嗎?不好吧?」
楊叔作勢要拿鍋鏟來打,趙啟騖就立著也不躲,楊叔說「世子可別瞎謅,那唐次輔日日摟著那貓奴睡,那床褥天天都是毛,拍都拍不乾淨。」
趙啟騖說「那指定是毛翎喜歡的了,執安說看毛翎之前那把刀,就掛在唐次輔榻前,也不怕半夜那刀掉下來,傷了自己個兒。」
楊叔說「哪有法子呢,這麼看著唐次輔,我心裡頭也難受,好歹還有個紅豆,不然我看那唐次輔真真是要苦死了。」
楊叔手上攪合著粥,又說「今日給世子買了肘子,世子現下可以開葷腥了吧?」
趙啟騖說「還得是楊叔心疼人呢,我屋裡那個,啥也不會,做那菜飯也難吃,我都不敢說。」
楊叔笑了一下說「主子做飯可算不錯了,那海先生才是離奇,他非要自己做飯,放了米也不加水,就幹著燜,還問我為何沒成米飯。」
趙啟騖靠著廚屋的門,抱著胸說「執安做飯,那都沒鹽味兒,我跟著他吃,好傢夥世子連刀都扛不動,那日說要做新菜色,我合計是是什麼好東西,結果忙活半天端上來一盤魚,魚也好啊,世子也愛吃啊,結果他連那魚肚子都沒破,就囫圇個給燒了。」
楊叔說「這算什麼,我給海先生燉了半日給燉了鍋湯,想著海先生辛苦給補補,我就過去叫一聲唐次輔,一回就看見海先生往那湯里加了一拳頭的鹽。」
趙啟騖說「不過執安還是可愛。」
楊叔一身雞皮都起來了。「主子,可愛?世子,你沒喝酒吧?」
趙啟騖說「執安哪裡不可愛了?」
楊叔嘆了口氣,說「外頭都說主子是修羅夜叉妍皮惡骨,但是我看著吧,主子就是太呆了,還沒海先生有靈氣。」
趙啟騖這一聽就不樂意了,「哪裡呆了?他就是不愛動罷了,他私下…!」
趙啟騖說不下去了,最後得出結論「向執安不呆。」
楊立信給豬肘子燙一燙皮毛,燒黑了就用筷子扒拉下去,最後沉在溫水裡,慢慢的煮開。現在趙啟騖也不會添柴了,楊立信一人在廚屋忙活。
趙啟騖說「我幫幫你唄。」
楊立信說「世子殿下還是別上手了,一會兒再給你傷著了。」
趙啟騖摸著要去添柴,捅了幾下也找到了位置,便坐在小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說起來我還沒與楊叔打過仗。」趙啟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