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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執安說「我長姐教司崽背過兩句詩:古墓埋藏暗箭深,空山落日幾驚心。若逢家主付東林,機正發時即中的。」
「我想,你應當也會背這首詩。而且,你的哥哥,現下你已經能猜到。」向執安說。「我頭一回聽到你的名,便覺得熟悉。我想看看,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主子是誰。」
「許是你來的時候家裡未跟你言明,但是我既站在這裡了,你也明了了。至於郭禮,他該死的,我頭一回見郭禮的時候,見他掏了跟煙杆子,你又掏了一個小盒子,我沒看錯的話,還有隻小小的金勺。」向執安自顧自的說「郭禮當時見我不喜,就收起了煙杆,我想著,你的毒既不是下在飯菜里的,便是在煙杆子裡,但是我看了郭禮的煙杆,菸草早已燒盡,你順手拿走了煙杆更矚目,所以,毒在你懷中裝蜂蜜的小盒裡,是麼?暗箭。」向執安在在屋裡輕聲的說著。
外頭一道驚雷劈開,門邊有個人抱著刀杵在那,不用想了,是世子殿下。
「主子…」暗箭哭泣,說「我還以為,我得這輩子爛在宮裡了。」
「無事,起來吧。你既認了我做主,那郭禮那些明目,你找個時候拿出來。還有…廟裡…」向執安附在安建耳邊輕輕的說。
安建點頭道,說「主子,我哥哥,是他麼?」
向執安說「等宮裡安頓了,自可與他相認,但是你若是耍花招,我就沒法顧及你爹爹的情面了。」
安建說「父親說過,我生來為主。」安建重重的磕頭。
向執安團著手與趙起騖並排出了宮。趙啟騖一聲口哨,霜梨烏衣奔來,趙啟騖腿有些不利索,但是還是跨上了馬,抵著向執安的腦袋,說「你不信他。」
向執安說「郃都沒幾個可信的,但是他是個能用的。我還未顯,他先殺郭禮,他有自己的盤算,保不齊還有自己的主子。」
趙啟騖說「他殺了郭禮,他不是個好的。但是也無妨,只要在一條道上,現下也起不了什麼。」
向執安說「個中恩怨,誰知道呢?但是我最不信的就是隔了一代的忠誠。」
趙啟騖說「這小子陰的很,你還是多留意一些。」
向執安說「無妨,他若是真有心認我,十二監的私兵名冊明日就會出現在我案上,查上一查,名冊跟忠心,自可辨真假。」
趙啟騖打起馬來,說「那院子理的差不多了,過去瞧瞧?」
向執安說「黑燈瞎火的,能瞧出來什麼?」
趙啟騖說「好啊!騖郎一番心血落的新房,想想居然看都不想看。」
向執安說「我只是說晚上看不清,我哪裡說了不想看?騖郎可不要斷章取義,污人清白。」
趙啟騖說「清白?哪裡清白?讓我看看,我們執安的身子,哪裡是清,哪裡是白。」
向執安不再與他說話,這人就是能在說正事兒的時候突然開始孟浪。這是他一貫的本事。
但是沒辦法,向執安就吃這一套。
在宮裡的七年,太子殿下千百次的說過太愛向執安的身體,愛他的鎖骨,愛他的恥骨,愛他的蝴蝶骨。但是他的眼神寫著赤裸裸的骯髒與猙獰。
當時的向執安最恨的就是自己這張臉,與這具身體。但是趙啟騖不一樣,他愛著自己,愛著自己的臉,愛著自己的心,愛著他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句臊人的話語裡,都是對他深深的迷戀跟憐惜。
這讓向執安無法自拔。
青燈搖浪間,趙啟騖攬著向執安下了馬,這院裡燈火通明,似是一個大了許多的梨花渡湯屋。
「好看。」向執安踩著月光,進了院子,門口牌匾上掛著紅布,不知道寫了什麼。
趙啟騖牽著向執安的手,說「院子有些大了,但是也不止是我們的家,海先生,聶老厲老,還有唐輔與毛翎他們,都得來住,這屋裡能住滿。」
向執安說「我們家?」
趙啟騖說「我倒是想把家落在上樑,可是你實在太忙,沒法了,只能辛苦世子兩頭跑。」
向執安說「確實辛苦騖郎了。」
趙啟騖說「唐輔受傷多有不便,這院裡沒有台階,都是平地,海先生多要與你議事,兩個院落中間卡著個書房,你們走動也方便。楊立信願意養那隻鳥,院子裡打了好幾處掛鉤,掛上便是。」
趙啟騖在前頭走,一屋一屋的說「你喜淨,門口的的花圃子墊高了,泥巴矮,落雨了也不會有泥水,你往這邊走,這是聶老的屋,聶老臉壞了,這院裡的銅鏡都在深處,連小池子也做高了些,省的海先生與聶老不經意看倒影難受。」
「厲大人身子不好,現在二皇子拿藥吊著,但是厲大人他都能留著,你長姐現下也肯定無虞。厲大人這屋做了個隔屋,若是有大夫來瞧病煎藥的,不用來回跑。」
「你長姐若是回來,也是要回宮,但是還是給留了一間。我常常過來,花鞘與邊楊還有毛翎他們在聶老的屋後頭,人老了,就喜歡熱鬧。」
趙啟騖一邊走,一邊說。
向執安撲住了他的背。
什麼也沒說。
***
作者有話要說:
客官看書一目十行…這詩曾在15章司崽背過;
杜太醫的身份從第2章 照顧,第10章出都,都有提過。
第102章 破廟
三日後就是合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