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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漁利
眾人低低的私語,岳杜康心裡跟貓抓一樣癢,得早點將這個楚流水,扯下來,郃都的兵都歸了自己的爹,向執安真要來郃都,咱就雙手奉上,不愁前途,自己定能混個風生水起。
岳杜康臉色潮紅,找了兩個妓子扶著去睡,郃都夜晚的春宵,才剛剛開始。
對面樓里的唐堂鏡看著被攙扶出去的岳杜康,偏頭問下人說「那些話,可散出去了?」
下人說「都是混的,喝點酒什麼都能說。」
唐堂鏡喝了點茶,吹著氣說「蒔州那頭的風聲可安排上了?」
下人說「找了些老的,已經著手了。」
唐堂鏡閉上了眼睛。他看不清眼前的繁華,需得拿手去摸,去捂。就像他那日在高台上一樣,唐堂鏡伸出手,只摸到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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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水近日惹得許多人的不痛快,郭禮自然首當其衝,接著便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加重了蒔州的賦稅,這是逼著蒔州百姓爆衝出城,到時候你楚流水是想出兵也得出兵,不想出兵也得出兵,你怎麼跑?你堂堂神機營指揮使,你就說你不打出去,等著人打回來麼?
蒔州百姓的口糧來給郃都養蛀蟲,蒔州已經不滿多時,坊間的流言甚囂塵上。
病中的孩子若是想出城去治病,你就得花上全部的家當,還得看棋州給不給你開門,棋州倒是好些,真這般的也拿回去治病。但是也僅限於這般了。
向執安沒給蒔州留活路,但是郃都他們又去不起,郃都的官差還得再拿銀錢開一次路。
之前蒔州的百姓還以為向執安會早早的占了蒔州,可是始終都沒動,蒔州屯糧的老闆也早已不敢賣糧,那都不是買,是搶啊!
佃農沒有種子春耕,就朝著農田嘆氣,此刻,連佃農都希望快點兒,向執安再快一點兒,他們也想過其他州這樣的好日子。
神機營在蒔州的兵不是秘密。他們除了按住百姓之外,什麼都按不住。
終於在二月的最後一日,蒔州的百姓瘋了。
他們發瘋的打砸神機營的官兵,求著守城的衛兵開門,人群中有人哭喊,自己的老爹爹要死了。
有人滿臉是血的站在去爬城牆,要從這牆上跳下去。有瘋癲的書生站在街上痛斥郃都的惡行。有即將臨盆的女人沒錢找穩婆在家裡撕心裂肺的哭喊。
蒔州亂了。
向執安站在益州的城牆上,看著蒔州,他印象里的蒔州,有最美的千燈樓,他曾在這蒔州的街頭被趙啟騖拖著狂奔,但這事兒壓根沒記在心上,向執安只記得,他在這裡遇著了趙啟騖,他在這兒咬掉了趙啟騖半隻耳垂。
逃離蒔州的時候他一介罪身,可笑的是連蒔州城門上自己的通緝令都還未撕淨。
向執安有些恍惚,海景琛慢慢的走上城牆,風吹起了他的唯帽。
海景琛說「本來商歡他們預計的是三月底,現下好像等不了了。以前都是官逼民,現下倒是民逼官。」
向執安說「我私心不願意蒔州被這麼對待,我對蒔州有點惦念。」
海景琛說「皇后這加重的賦稅,不是加在蒔州身上,是加在神機營與主子身上。」
向執安說「十二監想要我們與神機營來一盤廝殺,最後自己收漁翁之利。這事兒,窗戶紙都沒有。」
海景琛說「神機營一路被壓,也是沒法子了。」
向執安說「當時霄州忽然攻城,這事兒有蹊蹺,這顯然是想與郃都來個夾擊,那會兒起事,他們的局面不會這麼難看。但是不知為何,郃都沒動靜。」
海景琛說「此事有兩種可能,一則,張百齡的主子,並不是楚流水。張百齡的兵里有兩撥人,十二監與神機營。」
向執安說「二則,便是他的主子,想逼楚流水出兵,然後等楚流水與我們廝殺一番,再出來算帳。」
海景琛說「細細想來,神機營雖然一直盤桓在我們身側,但是真說礙事的話,我倒是覺得,只有太子與二皇子。」
向執安看著海景琛說「我到現在也不知,神機營與督察院,都站哪一頭。」
海景琛看著蒔州方向說「等蒔州平定,就能明白緣由了。」
向執安笑了一下說「景琛,我與你打個賭吧,就是賭點賭啥呢?」
楊叔拿著銀緞上來給海景琛加衣,向執安說「楊叔,怎沒想著給我拿一件?不行我派你去守棉州吧,讓毛翎過來,毛翎可不會厚此薄彼。」
楊叔也不管他,給海景琛披上,說「主子,毛翎天天跟在裴部後頭,還跟不願意來棋州跟你。」
向執安啊了一聲說「這麼一說,是挺久沒見毛翎了。毛翎為啥這麼樂意跟裴部待在一起,兩個人都悶頭悶腦的,一天都做什麼?」
楊叔給海景琛系上結,又給撣了撣,又跑了。
向執安說「怎麼話都沒說完就跑了?」
沒一會兒又來了,桌椅鳥。
向執安一腦門子不適說「我連個椅子都沒有?」
楊叔溫聲說「海先生體弱,正是倒春寒,昨晚上還咳嗽了。主子身體這般好,多少也算個武將,怎的還與先生這樣的書生計較?主子你就坐塊磚得了,不然我一會兒還得搬。」
海景琛正色道「休胡謅,沒規矩,主子坐吧。」
向執安讓海景琛坐,說「跟楊叔鬥鬥嘴,景琛莫放心上。我坐這搖椅頭暈,你坐便可。剛剛說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