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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呢,自是從崔大人處得的,置於為何要給秦誅,那便是讓秦誅帶著錢財去下奚郡找他的舅舅。這份名單自可讓舅舅如虎添翼,為回朝多做準備。」
向執安揉著顳,說「誰知道一出門就讓蕭情截了胡,我覺得蕭情能截胡也是在崔大人意料之中,不管是她自己個兒去的還是您授意去得,你都知道這名單不會回來,哪怕她不截胡,也會在聶老案子這事兒里想法子交到她手上。
我覺得奇怪的是自她願意為我找長姐之後,她便不再藏著掖著,那麼我想,我長姐是否跟崔大人,也有關係呢?蕭情為何敢捏著這名單,為何敢堂而皇之來找我,我想想,定是蕭情也捏住了您的把柄。」
向執安閉著眼,搖晃著小扇,輕輕點在鼻尖,心裡還得惦記趙啟騖喝藥沒有。「去問問,世子殿下的藥用了沒有。」
崔治重說「別打岔,正是時候呢。」
向執安道「不好意思崔大人,我繼續。」
「說實話,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崔大人能有什麼把柄被蕭情抓住呢?蕭情跟我們崔大人,捏腳後跟都趕不上,那麼被捏的那點兒事,讓執安給臉上貼點金,那就是,我了。」
「長姐無故消失在皇城,又無故消失在這破廟,後又離奇出現在城牆,我記得那拴著我長姐的鎖鏈,色澤陳舊,鏽跡斑斑,卻甚是纖細,若不是經年,我想想。應當是跟漂亮的鎖扣。
我想想,這鎖鏈子應該是鎖誰的呢?那會兒我記得我們張大人似乎最是對卡脖的鎖鏈耿耿於懷,執安就好奇去打聽了一番,您猜怎麼著?原來十幾年前郃都有把戲,在那樓子裡能玩一出叫「狗女」的把戲,便是將這鎖鏈扣在樓子裡鶯花妓子的脖頸上,四腳著地,牽著走路,有些還得被牽著唱戲。」
「彭元曾與我說,二皇子生母便是那樓子裡的,我算算日子,正好能玩上那把戲,前腳崔大人助她贖了身子的時日,我捋捋帳本子,也正是張大人開始通過工部工程貪污錢款的時候,那會兒張大人一無急事,二無脅迫,他一個鑽研機關的匠人,為何就想要那般多的錢?
「我想想,定是二皇子母親身價太貴,他一個工部小官一年的俸祿頂天了一百五十兩,不吃不喝三五年都未必贖的了她。再到二皇子想奪嫡,我們張大人對此事竟意外的支持,愛屋及烏呀我的張大人。」
「這鎖鏈,是二皇子對我的挑釁,也是崔大人對二皇子的羞辱吧?崔大人,從未真正的,把二皇子當個角兒。」
崔治重哈哈大笑,「哎呀,我就不該讓二皇子這個蠢笨之人的自己個兒去提人。我竟沒想到,馬腳竟然露在這。」
向執安道「確實,也不怪崔大人看不上,他確實也不配做個角兒。」
「然後呢,蕭情自是知道了,當時從祭德寺之後,我長姐便一直在崔大人的手上,她才發現她必須擇一木了,很可惜,她沒有選崔大人。」
向執安佯裝嘆息,又喝了口茶,道「到這兒,我們來說說劉懿司吧。我口乾了,反正崔大人說不說,今日都得安置在這了。」
牆上的弩箭此刻現身,這院子的風也吹不起衣袍,崔治重還是那般的笑臉,對著海景琛說「景琛,你為何就不相信安建的話呢?」
崔治重如慈祥教育小輩的尊者,說「景琛啊,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
海景琛捏緊了手腕。
崔治重緩緩道「你總不信最簡單的事實,非要靠自己耍花招來的信你才信,你就是太自信了,怎麼辦呢?我早就讓安建告訴了你答案了啊景琛!人啊,有時候就該蠢笨些,才能更靠近真相。」
「你總覺得誰都在撒謊,其實誰都沒有撒謊,這世上最能撒謊的,最能看狗似驢,最能霧裡辯花的,最能搬弄是非的,其實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居高臨下,自負其能。」
「你先生與你說的,我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要信,而我,偏要與你說實話。我說的若是實話,你,就成了騙子。」
海景琛的嘴唇微微顫抖。
向執安依舊沒有睜眼,還是搖著扇子說「崔大人,海先生聽了您的教誨,定然能眼清目明,但是我倒是也有一句話要送給崔大人。」
崔治重道「哦?願聞其詳。」
向執安道「崔大人平日裡去看戲嗎?看戲,該坐後排,既能看到戲,也能看清做戲的人。你看我的海先生如此,我看崔大人亦如此。」
崔治重起身,敲打著脊背,一點點慢慢的往廟裡的大佛裡頭走,眾人皆按兵不動。
崔治重進去點了香燭,敬了神明,一步一步接著往外頭走,眾人的眼珠皆在向執安身上,誰知!
崔治重一個箭步將袖間的小刃抵在唐堂鏡的脖頸,唐堂鏡從進這院子並未發一言。
向執安遂起,問「崔大人,唐次輔已經拜您所賜廢了雙腿,你又何必再做傷害?」
崔治重說「居然連這都被執安知曉了。」
向執安說「我不知曉,我猜的。那唐次輔若能狠下心與景琛在朝堂對立,那崔大人也不至於下手,其實下了手也有好處,若景琛步步高升,而唐次輔日積月累心生怨懟,那麼我們唐次輔,便是崔大人最好的刀。玩人心,您真是這晟朝祖師爺。」
崔治重笑得小鬍子都翹上了天,說「但是唐次輔心性堅定,冥頑不靈,不能為我所用,那不如,不如去陪那死去的毛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