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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琛也低著頭,說「是了。但是想想司崽要一生困在這裡,又覺得,其實也還好。」
向執安說「司崽若想坐穩,咱還得將這郃都都清算一番。」
海景琛捂住了眼,說「聶老與厲老怎還不來?我已然吃不消了。」
***
晚間,向執安與海景琛在郃都城門口等著聶老一行。
唯一還成的就是二皇子準時送的解藥。
棋州來郃都路程並不遠,但是兩個老人馬車走的實在慢了些。
城牆上有人也如向執安與海景琛一樣,巴巴的望著城外。
向執安團著手,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海景琛,說「喏。」
海景琛頭都沒扭,說「聶老對於唐次輔而言,勝如授業恩師,若我是聶老,我都已經心軟了。」
向執安說「聶老自有他的道理。但是我看著這幾日唐堂鏡謙讓有禮,直諒多聞,也惠普民生,是個做先生的樣子。聶老如此狠心,看的我心裡也不舒服。」
海景琛說「再看吧,前頭是不是聶老要到了?」
向執安正了正色,就往前迎接去。
聶老喝了酒,在馬車裡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厲大人就像樣的多,早就正好了衣冠,今日已晚,陪同著一起到了海景琛的院子。
唐堂鏡不知何時也已經離開了。
聶老睡得踏實,楊叔將他背到榻上他都不知。
厲大人坐在海景琛房裡,早就開始看起了郃都這些事。
向執安讓楊叔買點兒墊肚的,就與海景琛一起進了屋。
向執安看著這個瘦小的老頭,亦如在應州的那晚。
「厲大人。」向執安,海景琛作禮。
「啊,坐吧。」厲海寧盤著腿,說。
厲海寧翻動了幾頁,問道「執安,你現下握著整個晟朝的銀錢,你作何打算?」
「自是等三皇子登基,就歸還朝廷。」向執安恭敬說。
厲海寧說「太早了。不到五月,三皇子登基,但是這權柄若是歸還了晟朝,又回了戶部,以眼下形勢,怕會重蹈覆轍。」
向執安說「我也有過這番打算,線下兵部,禮部,翰林等多番人馬都來與景琛交帳,我倒是想捏住,怕也不符規矩。」
「規矩不就是用來破的嗎?不破不立!」厲海寧的嗓門突然增大「執安吶,切不可將財權交出!」
海景琛說「孫蔡司已死,戶部侍郎的位置空懸,厲大人此刻回來,還是戶部侍郎。」
厲海寧說「不管誰做戶部侍郎,最好還是另起司庫,直屬陛下才是上策!戶部在晟朝統管多有財銀,戶部再出紕漏,難道還要再等下一個向執安?」
向執安說「厲大人說的對。此事與聶老商議,司庫之事迫在眉睫。司庫與國庫相持,才為安穩,公主如何?」
厲海寧說「來的路上與聶老已經商議,但是劉懷瑜是上樑大夫人,不適宜掌司庫,老夫認為,執安掌了司庫最為合適。」
向執安說「執安還想去要督察院呢。」
厲海寧說「督察院哪有司庫要緊!連神機營都比不了!」
向執安說「現下也需與老臣協商。聶老可願重返內閣?」向執安壓低了聲音。
「我路上也勸了聶老,你知道這老蛋跟我說什麼?他說他還想回上樑去養老,說那趙思濟與他談得來!」厲海寧氣呼呼,手上的筆都要扔了。「不過留幾年應也沒問題,這不是還有景琛。」
海景琛行禮說「厲大人抬愛了,景琛…不想入仕,輔佐三皇子幾年,景琛也…」
厲海寧筆一扔,說「好!好!你們這些騙子,老頭都要死了,還被你們抓來做戶部侍郎!你們倒好,一個個的,都想跑!那你打那九州做什麼勒?咱就都不要玩了!」
海景琛連連站起說「厲大人,我這模樣,站在朝前,不令人發笑嗎?」
厲海寧撇了撇嘴,沒說出話來。又似是氣不過,說「誰敢!我,我我就……!」
海景琛笑了一下,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岳起元還每日去宮門跪呢?」身後聶老的聲音傳來,聶老睡飽了,這會兒精神了,楊叔買了點小食,掐著點兒聶老就起來了。
「跪著呢,啟騖去看過一回,勸不起。」向執安撿著一點糕點吃。
「岳起元一頭不想得罪皇后娘娘,一頭又要主子領情,這不是長久之相。」海景琛說。
「他若是個明白人,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境地。」向執安說「當日真破了郃都,我也不能給他吃了。換個有能耐的兵部侍郎,於誰來說,都不舒服,尤其是上樑下奚,兩郡還在等著郃都好好整治,這些監軍的能給撤回來。」
「郭禮倒是禮數足的很,明知他不是個好東西,硬是沒法子下。」海景琛說。
「打發去皇后那,再把十二監分一分,他動彈不上。」聶老似是沒走心,一張嘴分明要斷人命脈,還如此雲淡風輕。
「嗯。這事兒放在心上呢。」向執安說。
「早些歇著,明日還要入宮。善文這會兒已經去我老院了,明日也會進宮來。」厲海寧說。
四人正要散去,楊叔急急進來了,說「十二監有人刺殺三皇子!」
「什麼?」「速速進宮?」「三皇子如何?」
厲海寧聶遠案與海景琛坐楊叔的馬車。
向執安一個人策著玉階白露往皇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