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二則,去內閣無兵無權,除了一張嘴皮子在翰林嘚吧嘚,真要做點什麼,處處受限。
三則,調離自己出督察院,是他向執安自己,想入主督察院。
四則,今日便是要崔治重給個態度,歸不歸順三皇子。
三人相持無言,向執安並著膝蓋,背打的也不值,捧著小盞喝茶。
第89章 風鈴
須臾。
向執安放下了盞子說「崔提督,是執安冒昧了,驟然請提督進內閣,是執安仰慕提督之才,卻未有想過崔提督也沒見過三皇子,三皇子是朽木還是璞玉也未讓崔提督過一過眼。此事執安心切如此唐突。是執安太過衝動,崔提督勿要放在心上,等繼位儀式過了,崔大人再定。」
崔治重的臉上又掛回微笑說「三皇子師從聶閣老,又有陸天承關門弟子海景琛親輔,三皇子必是國之大統,毋庸置疑。」
向執安說「來日方長,崔提督可以再看看。」
崔治重說「內閣大臣,言諫百官,那位置虎口蛇尖,我這樣的粗人上去,也怕朝野多生齟齬,但若是執安…」
向執安起身,說「宮裡還有雜事繁多,那執安先行告退,崔提督有暇再聚。」
崔治重笑眯眯的送他們出院。踢了趙啟騖一腳說「黑蛋,有空來院裡玩。」
人一走遠,崔治重的臉又變了色,隱在督察院的窗里,沉著好似即將就要落雨的悶青天。
他身後乾巴巴的土窪似長了嫩芽,崔治重說「燒上一燒。」
守宮被崔治重掏出來放在桌上。守宮顏色漸漸變淺,往遠了看,壓根看不到這桌子上有物件。
***
晚間。
楊叔下午找些人來修了修,加上回來之後一會兒都不歇著,這院落已然有了模樣,向執安的小屋與棉州的布局差不多,向執安戀舊。
景琛的屋門口又掛著那個應州的風鈴,院裡掛著粥粥。向執安說「打個響指。」,趙啟騖不明所以,還是對著粥粥打了個響指。粥粥歪著腦袋像看什麼不聰明的物件一樣看著趙啟騖,趙啟騖扭頭要給向執安告狀,向執安卻笑起來。
「耍世子玩呢?」
「粥粥不喜你。」
向執安合上書冊,問「毛翎他們若早的話,明早就該到了,明日咱起早些,去蒔州迎一迎。」
趙啟騖說「我去就成,你在屋裡多歇歇,不用去了。邊楊與花鞘也在那,你放寬心些。上樑的軍士會護著三皇子進都。」
向執安歪在椅子上,說「昏迷的太子殿下我倒是不擔心,城外的那個二皇子倒是個角兒,上回跟你說的,上樑那隻鬼,捉的如何了?」
趙啟騖說「等三皇子一到上樑,上樑便會鬆散,張百齡自然可以逃脫,但是我也不確定,那鬼還不會去找張百齡。」
向執安撫摸著自己的骨節,說「等司崽登基,你早日回上樑,丹夷或許就在最近會發起突襲。」
趙啟騖說「老頭跟兄長看著呢,母親在郃都多呆一段,我等司崽繼位便回去。」
海景琛好像忙了個天昏地暗,臉色都發沉,眼下都發青。也不說話,坐在邊上木訥的喝茶。
趙啟騖發笑,說「海先生,你究竟做了什麼,今日累成這樣?」
楊叔切菜的刀有點兒聲重,咬著牙說「早上海先生進宮與那些老太監們同制詔書,唐堂鏡也來了。這事兒倒是順遂,海先生緊著就去禮部,去跟進陛下發喪與靈前繼位的事宜,緊著又去戶部,抱了郃都近十年的帳本回來,做些摘要,明日或者後日厲大人回來要做交涉。草草喝了些湯,晌午又去木蘭圍場那查詢被鎖了的太子殿下遇伏的事宜,以及楚流水下獄的事兒。剛回來,唐堂鏡又送了一堆案卷過來,都是吏部近五年的百官考評。」楊叔越說越生氣,越說越生氣,手上的鍋鏟都跟著不滿起來,丁零桄榔的響。
「景琛,你怎攬了如此多事在身上!怪我了,今日就去督察院坐久了,該早些回來的,我的不是了,辛苦景琛。」向執安覺得十分抱歉,這些本該自己上心的事情,竟都讓海景琛一個人忙活。
海景琛搖了搖手說,「我也有事要與主子說。」
楊叔這會兒端了幾個菜,入春了,嫩菜心海先生最喜歡,吃了不少。向執安說「你先歇歇,歇完了與我說也一樣。」
海景琛說「十二監之前派了一隊老太監說為太子提親,實則殺郡守那回,似不是十二監所為。吏部送來的百官考評,我還特意要了一份十二監的,經年老太監都該掛過牌子,卻沒有符合這樣的。」
趙起騖說「嗯,那些太監沒有牌子,虎口都是繭子,說話確實一股子老太監的味兒,應該不難查。為首的那個老太監,來上樑監軍過,我一直以為是郭禮的人。」
向執安放下筷子說「吏部這塊兒等聶老來了需得好好再編冊,就吏部一部來做官吏管理,太容易渾水摸魚。」
海景琛揀著些菜,說「唐堂鏡也有些奇怪,一日問了我多次聶老何時來。」
「我只在棋州遠遠見過一回唐堂鏡,我覺著他是真的崇敬聶老的,」向執安說「這事兒不管,等聶老來了自有結論。況且,我怎麼看唐堂鏡,都有些細微的變化,不知道如何說,就感覺他…好像把聶老當神仙呢。」
趙啟騖拿筷子打了一下向執安的腦袋說「聶老也是你先生,你這般打趣,司崽若是學了你,可怎麼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