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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戾氣,也沒有逢迎,淡淡的做禮,奉茶,書案收拾的乾淨,厲海寧在一旁咬著筆尖撥弄算盤。
向執安說「劉師爺,辛苦了。」
劉善文又理了一些雜文時志,說「向載府,見外了。」
言語間柔聲帶著疏離,客套全了又不多帶一絲碰觸。
向執安說「見過劉師爺理的棋州匯錄,很是詳盡,師爺十年如一日經營,有心了。」
劉善文說「哪裡的話,向載府過譽。」
向執安說「劉師爺,可否是因為國亂牽扯到了棋州,讓師爺心中不悅?」
劉善文說「國亂為人亂,無一能倖免。向載府無需這般思慮。」
向執安說「棋州重文,自陸老往上便奇人輩出,歷來是晟朝文墨的匯聚,此番執安來棋州做攻防,也是情勢所迫,除了我們自帶衛兵之外,不會插手棋州任何事物,我知,棋州有許多流言,於我不利。但是任憑是誰,也捂不住全天下的嘴。執安不在意,更不會拿誰殺雞儆猴。」
向執安團著手,懶懶的往後靠著說「劉師爺,我先生聶老對您多有讚美之言,您與黃大人共守這棋州更是英雄十年。兩黨爭都非我之願,今日與劉師爺說個明白,我心裡也能痛快些。」
劉善文說「我就是個破爛師爺,載府無需如此。」
向執安說「師爺淡泊名利,實為一流。」
劉善文說「筆墨多有珠紅煞黑,載府善待棋州,棋州也會善待載府。」
向執安說「那便謝過師爺了。」
厲海寧說「棋州帳目清晰,抽查田畝賦稅也無疏漏。劉師爺是把好手。就是……」
海景琛說「如何?」
厲海寧把帳本往上一扔,說「就是窮呀!」
劉善文微微一怔說「棋州重學,輕了商賈,也少佃農。家家戶戶讀書至上,是窮了些。」
向執安沉思片刻說「我將會在五州將求學之道廣散,棋州或可做販書的買賣。既不失清骨,也能將棋州富庶起來。」
厲海寧說「販書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有點門道,我幼時書籍昂貴,常常蹭書去看,當時的書冊要經傭書局審核,以官身三人作保開設書鋪,再以高價賣給學子。晟朝廣興科舉,書冊傳閱泛泛,唯有棋州,為陸老故土,陸老藏書無數,學子皆可翻閱。這也是文人多出自棋州的原因。」
向執安說「劉師爺批註精準,閱書萬卷。若能將棋州藏書以天下觀,對無從機會念書科考之輩無異是個機會。劉師爺,我既與郃都決裂,那我便要自己做這個買賣。地方貧富不一定能武斷士子求學,但必然是越富越好。」
海景琛說「若載府能攜皇嗣入主郃都,廣開科舉是必經之路。劉師爺,您意下如何。」
劉善文抬頭看著向執安說「我還需一些時間準備…還需找一批人…可能,販書一事,太大了。我…」
向執安說「不忙。慢些籌備,需用錢的地方,你與厲大人謀算,從我帳面上撥。抄錄,騰卷也正好是門手藝,會寫字的就屬棋州最多。裝車,開設書鋪,裡面繁雜的很,南北巨商皆會為你鋪路。」
「由此也可做筆墨買賣,製紙買賣,稅賦初期必然低廉,這可與聶老再行商議。除這些科舉之書外,我倒是希望劉師爺能廣招人才,將醫術,農事,編寫成冊,書價比郃都低一成。」
「務必讓棋州好學之風,吹過晟朝每一片疆土。」
「是。」劉善文起身作揖,歪了些。
厲海寧一直撓頭。「要了命了!要了命了!我怎會聽信讒言,說接我來這棋州享福!」
眾人皆笑。
第71章 借刀
向執安與海景琛往外走。
海景琛說「霄州還沒個動靜。」
向執安說「切斷了棋州,霄州自不敢輕舉妄動。我已讓我母家姨娘將糧價抬高了些,還收攏了些。他們要麼來搶棉州的糧,要麼,等著餓死。」
海景琛說「現下霄州與郃都斷了聯繫,捉鱉可以趁早。」
向執安說「啟騖兄長藏匿霄州,我怕打草驚蛇,事關上樑內賊,不可妄動。我就在這棋益兩州杵著,等趙啟明給個消息。」
海景琛頷首。
向執安說「我在上樑中毒,此人必是上樑中人,啟騖兄長恰好失蹤,扭頭就來勒索錢財,我一直以為是郃都中人藏匿在上樑,但是現下我不敢斷定。啟騖曾與我說,消失了十年的瑪爾格朗重現於世,啟騖兄長的父母喪命於瑪爾格朗的舍思摩馬下,秋獵之時又恰好出現瑪爾格朗的蠕蟲之毒,太子沒死,究竟這毒真不真,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啟騖兄長此番入霄,定與瑪爾格朗脫不開聯繫。」
海景琛望著東方的駱濟山說「答案就在那頭。」
向執安說「我不管是晟朝有人想借瑪爾格朗的手分化上樑這銅牆鐵壁,還是瑪爾格朗與郃都狼狽為奸剷除異己,這奸細,必須死。」
海景琛頷首。
***
唐堂鏡閉門不出了五六日,太子都來了兩回了。
唐堂鏡侍從自側門走來,說「該見見的,再避就沒得規矩了。」
唐堂鏡頷首,又穿上了那身朝服。
太子今日得了一隻藍色鳥雀,提溜著就來找唐堂鏡。
太子說「唐次輔可是因向執安占了棋州為憂?」
唐堂鏡說「這次輔做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