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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呢?這晟朝現下只有一州養著了。由奢入儉難呀!這是郃都的王家公子們最能體會的,今日就算要把媳婦的陪嫁偷來當了,也得在這酒樓里有體面。
兵部侍郎岳起元嫡子岳杜康今日就是郃都這樓里最大的角兒。
本來向燕偷軍餉,換軍械一案板上釘釘,但是嘿!好傢夥那向執安給他爹反了,孫蔡司跟郎戈台的倒台,楚流水的獨掌兵權惹的大內不是很痛快,讓岳起元官復原職,就是對楚流水的敲打。如若還這樣頻頻摩擦,楚流水下馬,那接替神機營指揮使的,必然就是兵部侍郎岳起元了。
岳杜康本以為要牽連獲罪,想著逃出郃都去向那向執安投奔,本來自家也是因他家才生的變故,怎麼著也得給自己找份差事做做,又聽聞向執安待下人好的很,連海景琛那書呆子都得了臉。
海景琛以前在郃都雖然也沒做什麼,就是愛在話本子寫這些朝廷命官如何爾虞我詐爭權奪利,要麼就寫這些王孫公子志大才疏不學無術。
也不知道天天拿著紙筆在哪擠咕誰呢?仗著自己是陸天承的關門子弟拿喬的很,一派清風的模樣總覺得誰都得舔著他似的。一點兒臉子都沒有,一點事兒也不會來。
「不會來事兒。」是岳杜康給海景琛的評價。
當然了,這不單是岳杜康的想法。
「聽說了嗎?棋州那片兒回來的,看著那海景琛了,我以前還以為郃都里傳的什麼『笑面謀士『是什麼好話呢,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快說呀?」眾人紛紛催促。
「那海景琛的臉生生讓人剜開了,就從這!」說話的人用手指指尖從自己兩邊的嘴角,劃道耳根!「到這!」
眾人驚呼!
「是真的,都知道呢!平時帶這個唯帽。也看不出來,說話斯斯文文的,我還合計誰不知道他是海景琛啊,有啥好藏的,原來如此!」
「海景琛以前名氣大,惹得我爹總回家罵我,日日夜夜也想生個海景琛出來。」
「嗐!現在那氣更大了,沒這海景琛,向執安能走到今天?不過海景琛為人裝腔作勢,當年他來我家裡喝茶,上好的武夷呀!我爹都壓箱底的寶貝都掏出來了,他猜他說啥?」說話的人站起來,學著海景琛雙手手指交叉,隨意往身前一垂,歪著膀子,矯作的說「謝謝,我不喝。」
眾人看著扮相笑的前仰後合。
「然後我合計他喝什麼好茶呢,就破涼茶唄!」
「他家裡窮啊!海景琛被冷落多年,現下一朝得勢,是不是還跟以前似的合計自己嵩生岳降,得向執安巴結著他呀?哈哈哈哈。」
眾人調笑半晌,岳杜康提起酒壺起來說說「他海景琛哪是什麼能做官的人吶!要是沒點眼色兒,那陸天承就是他的下場。那陸天承還不是個狠角兒?連天王老子他都敢罵。那也沒讓他多一條命,還不是就這麼沒了?所以說,當官嘛,圓通,才是最要緊的。」
岳杜康喝了點馬尿,都得在案上跳舞。
「我爹,我爹兵部侍郎,啊,當時被那向執安牽連獲罪,怎麼說來著,厲海寧,厲海寧力保我爹,才落得個無權的空名,但是起碼,起碼是吧,他向執安能回來,我,我岳杜康怎麼著,我得跟他討個官做。」岳杜康今日高興,宴請了一堆的狐朋狗友,現下已然開始胡言亂語。「他向執安,把我家坑這樣,不給我個官兒做?不妥吧?」
眾人皆附和。
推杯換盞,酒酣耳熱。
眾人皆忘了現在的郃都是何種處境,扒拉著岳杜康也能帶帶自己個兒。
「向執安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岳家了。」
「是啊,差點腦袋都掉了,給點銀錢可打發不了!」
「岳公子,不行討個戶部的官兒來做做嘛!」
「實在不行,進神機營做個副指揮使也行啊!」
眾人的起鬨讓岳杜康很是舒服。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郃都還不是向執安的郃都呢,要是真起兵了,咱們站誰啊?」
「誰贏站誰唄!那都一年多沒上朝了,本說太子代政,瞅著也沒代明白啥。」
「噓,你怎麼連這種悖逆之言都敢說,你不要命啦!」
「太子有空來管我,還是去管管那樓下乞食的孩童,若是蒔州再死幾個,別說他向執安不進來了,就自己都給整出疫病來!」
「這倒是…」「這倒是…」眾人點頭輕聲說。
「怕什麼!郃都現下已然這樣,關門打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要是天家逼我,我就反了!能怎麼著!」
席間有人喊叫。
「難道還能一輩子縮在這龜殼裡不出去?還是真讓蒔州養著郃都的貴人?快拉倒吧!太子若是真有威嚴,有個當帝的樣子,他都該退位,讓那三皇子來做這太子!」
「對啊!既可以免了百姓受苦,又能免了打仗!那三皇子也是正統啊!我們這晟朝,母族昌盛才是正道!現下你滿晟朝睜眼看看,還有誰能比劉懿司的母族更有權勢!」
有人低聲的在這屋裡分享家裡聽來的情報。「諸位,我可跟你們說,那劉懿司的母族,向執安他舅舅是吧,他又是那上樑趙啟騖的小君,趙啟騖他大哥,又要娶下奚的姜清今!左手一個海景琛,右手一個聶遠案,前頭站一個趙思濟,後頭跟一個姜滿樓,向執安在中間將三皇子這麼一舉,誰他娘的敢動!你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