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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世子殿下歸來,蕭慎希望公子美滿一生,若世子殿下未能守約,那蕭慎希望,向公子也看看旁人。我今日所說之話,來日也做數,何時都做數。」蕭慎說這話時都未看向執安的眼,說完便策馬跑了。
向執安呆在原地愣了會神,策馬便往棉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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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墜珠
向執安緩緩到了棉州,晟朝無君的騷亂在向執安一路東行的風聲之後稍有緩和,也得益於華雁這樣的巾幗鎮守,小勢漸起也被按於襁褓之中。
向執安到了棉州,棉州鄰著羅濟山脈的草藥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棉州學院的教書先生是從前嘯虎營的三當家前來拜見。
「先生,多禮了。」向執安坐在土堡學院裡給先生斟茶,宛如主人翁的架勢「從前棉州窮,先生不得已。現下棉州穩步向前,先生的俸祿,該提就提,別委屈了自己個兒。」
朱施潤點頭示意,道「載府萬安,在下在棉州得載府關照,學生家中常送菜蔬瓜果,逢年過節也有豬肉羊肉,過得不差,勞載府惦念了。」
向執安微微點頭道「若先生想再往前一步,心中大志若在西面,我願為先生寫舉薦信。」
朱施潤連連擺手道「不必不必,郃都在下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向執安道「先生原為東宮太保門下,本該去儲政院謀個好前程,才華不展,落為草寇,實不應該。」
朱施潤輕嘆一口氣道「東宮作鳥獸散,能苟全性命已是楚指揮使憐惜有加,不敢作他想。」
向執安道「現次輔唐堂鏡對東邊學生課業重視有加,若有典範教材所需,盡可給郃都去信。」
朱施潤抿了一口茶道「唐次輔前番確有許多藏書送往棉州,但是後來再無有了。」
向執安道「哦?我臨行前唐次輔還關照此事,怎會沒有?」
朱施潤道「倒是向載府麾下毛翎大將軍,每月一批書,送來棉州,很是準時。其他各州學子常來借鑑參閱。」
向執安眼眶微紅,道「那是我耳拙了,確是毛將軍送的吧。」
朱施潤道「學生們紛紛稱訟毛將軍好名。」
向執安捏住了衣角,輕輕道「是該有好名。」
朱施潤道「聽聞當年東宮事變又被郃都重提。」朱施潤其實也不想拿劉懿司的事兒跟向執安聊,但是沒法子,他本就是東宮出來的,向執安到了棉州直奔學院,不是為這事,說不過去。
但是朱施潤也拿捏不准向執安的脾性,晟朝眾人早說,向執安其實是想自己個兒做皇帝,那劉懿司不過就是傀儡,但是現下明明是向執安的最好時機,他卻回了棉州。
此事匪夷所思。
向執安面色不變,說「是了,東宮舊事被重提,可能還有大劉遺落在外頭的子嗣。先生對此子嗣,可有印象?」
朱施潤說「在下在東宮任職時,儲妃確誕了龍兒,是否狸貓換太子也不是在下能曉得的,但是那儲妃的弟弟季慕白…在下倒是…有淺交。」
向執安眉頭微蹙,說「我風聞過季公子一些往事,說季公子前往賑災,把救災糧賣給了應州的商販,給了難民爛糧霉糧,至應州一城天災人禍,險成空城。」
朱施潤似不知如何開口,向執安又說「隨意聊些,先生不必為難。」
朱施潤怕向執安加害東宮遺孀。
向執安又說「回來這棉州,感覺回了家。再打起仗來,都不知是哪頭的。我麼,最想的還是大晟安定,有錢有糧,能讓上樑兵強馬壯,世人少受戰亂之苦,年紀大了,去上樑養老才好呢。」
今日開不開口,向執安總要問的,自是客客氣氣問,還是綁了你家妻女問,搖擺不定必受其害,識時務才是苟且之道,且既向執安都能開口,後續之事如何發展也不能是自己能控。
朱施潤開口道「得二十年了。當年戶部侍郎還是孫大人,孫大人掌了九州礦業,銅錢生產也是經孫大人之手。當時戶部撥款,除了聖旨還有糧單,以及孫大人撥的錢款。應州蝗災顆粒無收,應州土匪橫生,天家下令縮減各宮開支,恰逢我的老父親重疾纏身,我不敢多言,季公子得知,偷偷往在下院上送了幾吊銀錢,朝廷最忌諱結黨營私,老父親說哪怕是死了也不讓在下私下收人錢財。那幾吊銀子就在我院裡擱置。
後來季公子賑災一事出了大漏,老父親頻頻說要讓我把銀錢還回去,我便去季公子府上還錢,正遇他家帳房先生,我便如實相告,我知道,這有落井下石之嫌,可我讀書苦學十幾載祖墳冒了煙才被點進東宮,哪敢走錯一步。我將銀錢遞給管房,管房確說——公子拿真金白銀給你,你卻拿□□作還!此時我才真真注意,季公子的院子,已然圍了人。
我自己知道,這是季公子從戶部剛提的銀錢!茲事體大,當夜我便帶著我老父親出逃棉州,投奔哥嫂,路遇神機營,指揮使知我乃東宮中人,便將我藏於棉州。」
向執安瞬時想起,當年自己被匿名勒索,景琛說過,自己曾與陸老去欽南探查過□□事宜,所以在被勒索時他能依樣畫葫蘆。
向執安愣了一會兒開口道「既錢是假的,那糧的事,先生知曉嗎?」
朱施潤說「事發那日我已知道這是□□,連夜逃竄,在東宮事變之前就到了棉州,棉州與應州相連,多有官紳拿錢買命,來這棉州尋求一線生機,當年應州的糧倉!壓根就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