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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執安說「媽媽慣會選本子,但是今日我想聽那句『上蒼眷顧世間善人,雖然滄海變幻,終有歸途'這選段兒。」
媽媽的扇子扇的更快了說「好勒爺,一會兒便給你換一出《荊釵記》!爺,你這嗓音也忒好了,老媽媽什麼福氣,能聽這天籟。」
趙啟騖說「去吧。」
媽媽走了順便帶了半扇門。
趙啟騖過來一把將向執安從腋下抓起,放在自己懷裡,啞著聲道「小君唱曲這般好聽,竟從未給我唱過,想想,留給唱給誰聽呢?」
向執安說「開著門呢,別鬧。」
趙啟騖橫抱著突然起身,走到門前,一腳。
「現下關上了。」趙啟騖挑眉。
「唱曲兒。」趙啟騖說。
「還沒學個明白。」向執安說。
「不成。上回就說了要給我唱曲,怎麼大半年了還沒明白。來,小哼一段兒,世子聽聽。」趙啟騖將耳附近。
「下次,下次唱與你聽。」向執安掙扎。
趙啟騖放下他,走到門旁,說「誰來了也不開這門,媽媽,你可清楚?」
「好勒爺!」媽媽摸著銀子,水豆腐甩的更猛了。
趙啟騖躺上長榻,說「執安,過來。輕輕給世子唱一段。世子真的饞。」
向執安坐在趙啟騖身邊,輕輕的哼「似長亭折柳贈柔條,哥哥,你休有上梢沒下梢…」趙啟騖眯著眼,抬眼看著向執安的下頜,他倚靠在自己身邊輕唱著,腳丫子還在晃蕩。又聽到「想急煎煎人多情去了,和青湛湛天有情天亦老…」
趙啟騖抱緊了他,呢喃著問「天若有情…」
「天若有情,自不會讓你我分離。」向執安笑著說。
「好了,好曲要開台了。」向執安撫著趙啟騖的背,打開了門。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起來:荊釵一合,金玉一聲…
趙啟騖看著台上,橫躺在小榻上,枕著向執安的腿,向執安給他剝核桃,一顆一顆的往他嘴裡送。
趙啟騖看著戲,說「沒得應州的好看。」
向執安說「你是說沒孫蔡司聽的好聽。」
趙啟騖笑起來,眯著眼說「淫/詞小調不上大雅之堂,估計孫大人沒了,也聽不上了。」
向執安說「大白天的自然聽不上。」
趙啟騖說「哦?晚上能聽上?」
向執安說狡黠一笑,說「騖郎想聽,自然可以聽上。」
向執安撣撣袍子,問「還聽嗎?」
趙啟騖盤坐起來,說「不聽了,還未有載府唱的好聽。」
向執安說「讓樓里送點菜,吃完你小憩一會兒,早了賭場不開。」
趙啟騖說「載府陪著我小憩我才能小憩。」
向執安本去關門,又說「憩不上了。」
趙啟騖說「誰來了呢?」
「阿呀!向公子!向公子!就聽聞你們來聽曲兒,前幾日你們太忙,沒得時間賞光,今日運氣極佳,來呀,找廚子給向公子做點清爽的,再給世子殿下旋炙些鮮肉。」來人說。
「得,還是熟人,連口舌都摸得一清二楚。」趙啟騖躺在榻上,雙手枕在後頭,翹著個腿,睜著一隻眼對向執安說「擾了世子與載府小憩,世子不喜此人。」
「還沒瞧呢,興許瞧了就喜歡了。」向執安說。
來人是吏部侍郎譚明哲。
譚明哲是孫蔡司死了之後急急任職的,以前在吏部也是個不起眼的,按理說,譚明哲是受了向執安恩惠的。
厲海寧與海景琛都說過。從前那些不中用的世家子,都由前吏部侍郎林海輝送到各地或是放在郃都吃些子油水,換了這個譚侍郎之後,在向執安他們進都的第二日,就送上了各州府衙門郃都大小官員的黃冊。
「譚大人,巧了,在這遇著你。」向執安坐在椅上,今日沒歪。
「唉!我就是聽說兩位在這兒聽曲,想著一塊兒來樂樂。」譚明哲說,還抱著一本晟朝的百官名冊。
「本該去拜見的,但是前幾日累的腰都打不著,才得了空閒在這歇會兒!就讓譚大人撞上了。譚大人真是敬業,這會兒都還抱著冊子。」向執安說。
「世子殿下,喲,世子殿下這個頭,怎還在躥呢,你一年前來郃都那會兒,可沒得這般高。」譚明哲說。
「譚大人,啟騖都二十四了,不會再長了。」趙啟騖還是沒起來,就那麼躺著。
「呵呵,譚大人見諒,啟騖有些起床氣,剛睡了還未清醒。」向執安說。
「無妨!無妨,菜正好上來了,也不知向載府愛不愛吃。」譚明哲說「哈哈,叨擾叨擾,要不,二位先吃?」
向執安按住了譚明哲的手說「一塊兒吃點兒,這般見外,以後同朝,還得譚大人互通呢。」
「行吧,哈哈!那就一塊兒吃點兒。」譚明哲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下了。
世子有些不高興,譚明哲跟不識數似的,拉著向執安就攀談起來。向執安不願與不熟的人多說話,但是又想起聶老他們說過,現下吏部,可得多瞧兩眼。
「譚大人,你可別叫執安載府了,那都是在外頭瞎混的時候給起的混名兒,這會兒到了郃都,執安,該辦個什麼差呢?」向執安問。
「哈哈!這不是為難我嘛,我一個吏部侍郎,就是人來了我管發發腰牌,來的了上頭七繞八拐的都跟貴人有著連接,我那敢問啊。」譚明哲又喝了一杯酒,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百官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