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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琛也未抗拒,半閉著眼,就這麼讓楊叔松著骨頭。
向執安掀簾進屋。
「景琛,辛苦。」
海景琛說「我有一事不明,還請主子指教。」
向執安盤坐下來喝茶。說「何事?」
海景琛說「為何公子拿定了神機營這次不能出兵?不單單是因為世子進都吧?」
向執安說「啟騖進都就是個障眼法。崔治重頻頻暗中幫護,郃都的那些人都盯著神機營,若想得益州而把啟騖置身事外者,非崔提都莫屬。先前我說想給鬼騎配銃箭,讓楊叔漏嘴給裴部,裴部自然會與崔治重通氣,我想要益州,板上釘釘,啟騖去了崔治重自會想法子。」
海景琛說「那蠕蟲之毒……」
向執安說「這個我倒也不知真假。但是蠕蟲之毒自可以讓啟騖說上話。若是真的,也定然不是圍獵之時。」
海景琛說「太子是到了自己宮裡才中的蟲毒。」
向執安說「還得是崔大人妙算啊。」
海景琛說「唐堂鏡受此挫折……」
向執安說「若因神機營不肯出兵而鬧出的禍事,自該楚流水承擔,唐堂鏡可未做錯什麼。對了,楊叔,鬼騎現下如何?」
楊叔說「回主子,入鬼騎的爹娘媳婦皆在棉州,都探查三代,可放心用。」
向執安說「上樑來的教頭,需得以禮相待,不可輕慢。」
楊叔說「我倒是覺得姜滿樓對此事沒動靜才奇怪。」
海景琛笑了一聲說「那神機營亂成這樣,姜郡守高興都來不及。他若想反水,還得看主子到底能不能將九州劃入自己的囊袋。」
向執安說「得緊著些了。姜郡守先前是沒法子,才會與我合盟,人雖正直,不玩陰的,但是若真想得姜郡守之心,還得花點心思。」
海景琛接著道「姜郡守就是怕換了個主子,還得去他的兵權罷了。」
向執安說「我可不想動,只不過姜郡守不信。」
海景琛說「瓦剌常年襲擊,近幾日倒是沒了響動。」
商歡按照往年買賣的佃農糧食,分批覆原了該分的田畝,鹿鳴跟在商歡背後,一個個覆核原先的土地。
商歡拿著冊子,挨個說「李伯,你去年賣給我們商號十二石糧,劃回給您四畝三分,這些都得簽字畫押,若多拿了,可得受罰!」
「商老闆啊,我們謝謝你還來不及怎可多拿!我欠的官貸都是向公子還的,我以後都米只會賣給商號,一分也不會賣給旁人!」
商歡說「若賣給了旁人,那官貸的帳,我主子可有的是辦法問您討要啊!」
商歡接下一個「劉叔,您家去年賣的是十石,劃給您三畝地,跟李伯家挨著,若是也賣給旁人,五戶要連坐的,您可得記清楚了。」
「唉唉!怎會不清楚,地都是向公子花錢買回來給我們種的,我簽了字必然是懂得!」
楊叔這頭對著一眾富商。
楊叔手裡扯著一根皮鞭子,說「老闆們,得罪了。你們的債錢要不回來,我們也很是著急,但是這法子是郃都出的,怪也不能怪旁人。我們主子說,只需各位把搶占的土地吐出來,你們怎麼要債錢,我們也不管。不死人就行。但也是了,這番暴雪壓城又突然招兵,自是兜里緊了些,若是各位願意慷慨解囊,那百姓們上的狀子,皆可拿回。」
李掌柜大喊「打劫我們,非英雄所為!」話未說完一鞭子抽在李掌柜身上,瞬間皮開肉綻。楊叔喊「來人,抄了他家。」
楊叔腳踩在李掌柜的頭上說「諸位,到底佃農欠了多少債錢,咱手裡也有憑據,倒不是來打劫各位,楊某倒是覺得是各位趁亂打劫了佃農。看看啊,我們的沈掌柜,債錢十三兩,喲,六出十三進,要了人家五畝地加院子。這買賣,賺大發了。我們公子現下以誠相待,只是合理做個買賣。我只給你們一日時間,看各位老闆的意思。」
牢里不知從何處鑽進了三五條蛇,吐著信子就朝人立了起來。
白掌柜的家眷先來,顫顫巍巍的掏出了收刮來的地契與五百兩。
楊叔顛了顛銀子道「謝白掌柜!白掌柜請!」
才五百兩就……
餘下其餘富商拿錢買命,五百兩確實便宜,完全稱不上打劫一說,為益州添了軍餉,還張榜所出所有掌柜名諱,並稱益州各位掌柜在戰亂之時上門補充軍餉,實為俠義。
「白掌柜,好樣的!」
「劉老闆!大義!」
嚇得掌柜們紛紛閉門,但是仔細想想也不虧,日後也總要與向執安來往,與益州來往,這般名聲,有益無害,現下指望不上郃都,還不如與向執安相與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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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執安說「景琛,啟騖還在郃都守著厲海寧,我需得快些拿了應州。」
海景琛頷首,說「若孫大人替了厲大人,孫大人於谷婷有恩,怕生動盪。」
向執安說「鹿困發我的書信帳目,景琛也看過,目前未有異樣。」
海景琛說「是,也不知道我們谷老闆,有沒有商老闆的眼色。」
向執安說「若沒有……」
楊叔說「殺。」
海景琛看了楊叔一眼說「人心哪是殺了就滅了的。」
楊叔咯咯笑起來說「我就一粗人。」
海景琛說「讓你多看些書,為何不看?」
楊叔說「看不懂,我喜歡看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