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頁
向執安從後頭團著手慢慢走來,海景琛與唐堂鏡也下了馬車。
崔治重說「那瞎了眼的世子殿下沒跟執安一起來嗎?」
向執安說「嗯。世子眼瞎了,擱院裡喝湯藥呢,就不過來了。」
鬼騎這會兒將燒了個半死不活的蕭慎胎上了馬車,院裡的火勢已經熄滅,就是焦煤味兒有點難聞。
給這黃花菜撲了幾桶水,向執安說「崔大人,請。」
崔治重道「怎不去督察院談呢,這鬼地方大晚上陰森森的,剛燃了火味兒也不好聞。」
向執安說「咱倆還挑什麼地方啊,真不行隨便找個弄堂靠個尿牆一坐就成了。」
向執安撣去了這石凳子上落得草木灰,說「回頭將這些燒了的灰放附近的天裡去,也好肥一肥。」
崔治重也過來坐下,道「執安要與崔某講何事?從前執安邀崔某入內閣,也是崔某捨不得督察院同僚,對執安多少有點不客氣了,但是你看看現在這朝堂,確實是督察院監察不利,唉!都沒臉做這個提督啊。」
向執安也不看他,就呆呆的看著這座榻了的大佛,說「崔大人,我有一事,您可否為我解惑?」
崔治重說「哦?執安還有疑惑?」
向執安道「你說這大佛,建造之初是想殺誰呢?」
崔治重說「這我可連熱鬧都看不出來了,這大佛那不是張百齡張大人,當年領著公輸墨大人建的麼。嘖嘖嘖,這真當是金廟銀殿,金橋銀路,建一個都夠家裡頭吃飽了。」
向執安道「我又沒說這些,崔大人怎麼上來就潑髒水。」
崔治重哈哈一笑,說「要不是張大人叛國,又是死於執安劍下,光聽這話,還以為執安與張大人是好友呢。」
向執安轉過來直視著崔治重道「好友,便不能殺了嗎?我還以為,好友,在崔大人手裡,就是用來殺的呢。」
崔治重搓著手,這會兒楊立信給倒了一壺茶,向執安轉著小盞子,也不說話了。
崔大人問「這大晚上的坐在這裡,執安等什麼呢。」
向執安道「什麼也沒等,就想跟崔大人安靜的坐上一會兒。」
喝了茶,向執安終於也是坐夠了。
向執安說「這一下,我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聊。其實崔大人也知道,當你說出聶老的硃批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崔治重拍拍大腿,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就這麼點兒遺憾,一時心軟啊。」
向執安說「那崔大人自己說說吧。」
崔治重就看著海景琛笑,說「景琛,坐。」
海景琛說「今日來聽崔大人訓誡,不可坐。」
崔治重抬抬手,對著海景琛一副可惜了了的意味,說「景琛,為何你們三個,我唯獨喜歡逗弄你嗎?」
海景琛一拜,說「願崔提督賜教。」
崔治重說「景琛啊,世上最好的騙術,就是將你,也變成騙子。」
向執安說「其實執安知道,聶老不是崔大人殺的,但是聶老也遲早會死在崔大人手上。聶老若死,那便般條圈椅往那一擱,若是沒死,那便綁上繩子,捂住口鼻,燒上一燒,怎麼說,都得懸命在崔大人手上。」
「我親去看了聶老燒剩下的屍身,沒有中毒的跡象,口鼻處也未有濃煙嗆過。且那手,還胖乎了一些。可見崔大人並未苛待聶老。聶老應該大限歸鶴,怎麼耐崔大人還要拿他做刀。」
崔治重呵呵一笑「既然執安明白,為何還要留我於此地,怎麼,是因為他蕭慎自己個兒想死,便要賴到我頭上麼?聶老之事,可是景琛自己查的。」
向執安分開雙膝,將手肘置於膝上,從下望著崔治重肥厚的下巴,道「崔大人,就是太不了解聶老了。自以為將聶老用過的一切衣食寢居都搬了過去,便可做此局了?你那廂房的銅鏡實在太亮,而你聶老從不照鏡,他若住了哪,連鏡面都會往下翻。」
第140章 玩弄
崔治重一怔,道「還是執安心細如髮,這般說來,果真,果真是我太疏漏。」
向執安接著道「且聶老與棋州居住良久,年紀大了,酸辣口的壞肚子,最是愛吃甜口菜,那些菜都被倒進簸箕里,你猜,是倒給誰看的?」
「引誘啟騖前來的,還是嘯虎營三當家朱施潤。不過也是,可能這本來就是想故意送給楚指揮使的東宮之人,保不齊啥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妻女可是被崔大人又藏於哪間瓦舍?」
「崔大人的暗旗,執安望塵莫及。」
向執安覺得有些悶熱,微微敞開了領子,任由風吹過他的瓔珞,向執安又閉著眼睛沉了一會兒,道「蕭家廚子家的老父親家裡,怎會有錢續弦呢?酒行掌柜是如何攀上四司六局的呢?」
崔治重說「執安何必炸我?」
向執安說「既然你說這些是炸崔大人的,好,那我就聊些不炸的吧。」
向執安這石凳坐的涼了,差楊立信送個躺椅來,向執安躺在小椅上,望著微羞的月,喝了一口茶,開口道「她蕭情去找林時行,我覺得也是崔大人所為,那些信件,未加署名,可作給蕭情,亦可作給崔大人,那信件怎麼會出現在秦誅的手上?
秦誅當時無法再依仗太子,只能去找的二皇子,而咱們二皇子才是崔大人的盟啊,讓執安猜一猜,這些信當年就是因為裡頭有一份林家與百官勾結冊,才變得分外值錢,各家都想要,那林時行才能變成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