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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說「剿了棉州的匪,本宮也高興,拔了蛀蟲,皮肉總是會痛的。」
郭禮說「那神機營若是兩頭都夾他,娘娘再伸個手,那楚流水也是個懂門道的。」
皇后娘娘說「嗯…得吃些痛才知道誰是主子,陛下就是給他們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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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琛的搖椅被楊叔挎著,又頂著個台面,脖子上還晃了個布兜。走前向執安說要修通與上樑的跑馬道,睢州棉州的常備軍都在這塊兒忙活。
楊叔將搖椅擺好,又放上個小台,從布兜里掏出茶杯,擦擦手又給倒上了茶。
海景琛坐定,毛翎跟裴部走來。
海景琛說「裴統領,你怎的也來做活。」
裴部作揖,說「我在睢州閒著也沒事,過來熱鬧熱鬧,辦正事心裡舒坦。」
海景琛說「快坐下來喝杯茶,主子要是知道我在這使喚裴統領,又要沒收我的茶。」
裴部一飲而盡說「主子抬舉了。」
海景琛說「我這還是頭一次與裴統領說話,那日在城牆上,也未與裴統計說兩句。」
裴部說「那日事忙,我也不周到了。」
海景琛說「主子等了裴統領多次,在衛州花了許多冤枉錢,還去那賭場下面等裴統領。」
裴部笑了笑說「主子抬舉了。」
海景琛說「二當家極力推薦的,總是不會錯的。」
裴部說「若當時不是二當家一力支撐,裴某早就被彭元的小舅子攏完了山寨,就留個虛名了。」
海景琛搖著扇子,說「主子雖信你,我卻不信。」
裴部也不看海景琛,說「信不信也沒什麼緊要,這把年紀了,也做不了什麼了。」
海景琛說「棉州那花樓,是裴統領燒的吧?燒了花樓,這些妓子當然無處可去,自然能到主子眼下,裴統領與衛州摩擦多年,周廣凌家裡那點事兒裴統領早已摸清,我若是裴統領,我便從棉睢衛交界走,出睢州,繞過衛州去絮州,絮州好啊,也能保命,若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北上去益州,益州有錢,總能謀個差事,何必將睢州攪得內亂,與我們共同演這齣戲。裴統領啊,你想要什麼?」
裴部放下了茶杯,揉搓著手說「二當家是我弟弟。」
海景琛震驚了一番。扇子也不搖了。
裴部接著道「我當時與弟弟在戰事中走散,我流落棉州,受棉州當時知府大恩,後有土匪起勢,我視知府老爺為父,在他手上討活計。直至一日,說知府老爺死於匪幫,我找去匪幫索命報仇,卻見那老爺就是匪幫一把手。」
「我當時年少,嚇得大氣不敢出。都說棉州土匪連官老爺都敢殺,衛州刺史就在那時卸職,後來了周廣凌,我以為周廣凌會剿匪,沒想到神機營與十二監早就將棉州視為廢地,將一切不能露面的東西都藏於棉州。軍械,軍糧,女人,連皇上的妃子都扔來棉州。」
「我去求周廣凌剿匪,他說兵力有限,讓我也尋些人。我組了個民兵,沒想到那睢州的彭元以剿匪為名組民兵,又是搶掠富貴人家的錢銀,他們壓根都沒剿。我就帶著我在棉州的民兵,殺進了知府的寨子,知府死了,以為安定了,結果彭元那廝為了以剿匪為名繼續收刮錢財,又放匪進棉,我沒有辦法,就自立了。反正這個位置總要有人來做,為何不能是裴某?」
「彭元見我不好控制,才有的四當家。我不願擴寨,又在棉州開荒,沒多久,下面就沒什麼人了,神機營來剿匪,說是與我交易,實則就是與四當家。」
「再後來督察院來了,我弟弟才知是我,就留在這寨子做了二當家。直到你們來了。我弟弟本想帶我走,裴某在棉州一輩子,裴某不想走。就這樣,裴某現在還混上個統領。」
海景琛說「敢問,宮裡來的貴人,藏好了嗎?」
裴部說「死了。」
海景琛說「怎麼死的?」
裴部說「扔進樓子裡,叫人糟蹋死的。」
海景琛問「裴統領如何得知?」
裴部說「我弟弟來此就是為了找她。」
海景琛用扇子點了點鼻子,說「裴統領,剛剛在下有所妄言,請裴統領勿怪。」
裴部說「先生請我喝郃都的茶了,無妨。」
海景琛說「沒法子,主子的腦袋太多人想要,知根知底的總是好些。」
裴部說「我喜歡毛翎,像我弟弟。」
海景琛說」他哥哥戰死沙場,是門忠烈的。」
裴部喝完茶,又找毛翎去一起去做工。
楊叔在邊上說「先生,我也想與你坐著喝茶。」
海景琛說「你不愛喝涼茶,你該喝酒。」
楊叔說「你怎知我不愛喝茶?」
海景琛說「我見你喝我茶了,臉都苦了。」
楊叔說「這茶貴,給我喝浪費了。」
***
向執安回了棉州,趙啟騖與司崽聶老同去上樑。
向執安回來見了跑馬道已經開始動工,就與海景琛說,「景琛,辛苦了。」
兩人坐著吃晚飯。
向執安說「唐堂鏡做的文書你瞧見了嗎?」
海景琛說「瞧了。唐堂鏡上來之後先做的就是丈量土地還與農民,這與聶老還有主子本身的推行的變法一致,但是丈量土地談何容易,你若不將這朝上的舊臣換上那麼一遍,哪怕他唐堂鏡赤著腳去丈量,也回不去農民身上。我若是鄉紳,我就將荒地給他們,天高皇帝遠,只要上頭有人,有利可爭,怎麼也不能輸。還有這新上的官貸,由官府借貸給百姓,子錢也比得私人低不少,唐堂鏡以為能將百姓子錢攏在手裡,做個國富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