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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執安皺著眉看著他。
見他缺了手指,又好似不知這是哪裡,向執安輕輕扯去他眼前的黑布,趙啟騖又驚慌失措的扶臉遮住,大罵「什麼人竟敢到世子臉上放肆!」
聲音很大,氣勢不足。
向執安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
但是趙啟騖沒有一點兒反應。
有人緊緊的抱住了趙啟騖,將腦袋擱於他的肩窩,是向執安。
趙啟騖不會認錯。
他可以記不得方向,摸不到南北,吃不到炙肉,耍不了重刀,但是他永遠不會認錯現在擁著他的這個人。
趙啟騖推了兩下,手臂垂著不敢回應。
「抱我。」向執安悶悶的說,鼻子好似不通氣兒。
「執安…」趙啟騖依舊沒有抱他,又是喃喃了一句「執安…」
「抱我。」向執安的聲音又軟糯了許多,撒嬌的氣味撲面而來。
趙啟騖顫抖的手終於撫上了他的發。
院外的邊楊跟花鞘看到這一幕,邊楊說「郃都那盤子怕是要虧大了。」
花鞘說「搞不好都是蕭公子開的盤,銀錢也想掙,美人也想要。」
邊楊說「這樣的人,是不是什麼都跟賭局摻和在一起?」
第131章 野情
趙啟騖緊緊抱著揉著向執安,就算是要從地上站起來這個小小的動作都要向執安扶著。
趙啟騖又作勢要蒙上了黑布,說了句「世子的眼睛不漂亮了。」
向執安整理他的冠,說「今日不是特意來見我的?」
趙啟騖一想起邊楊花鞘把他坑了,氣的恨不得給他倆三個月的月俸都拿去給軍營里的馬買飼料,但是他指尖觸及到了向執安,一瞬都沒到就把這事兒拋諸腦後。
「你怎知我不是特意來的。」趙啟騖開頭聲音還挺大,後頭就沒什麼底氣了。
「今日沒扎那騷氣的小辮兒。」向執安開口道,又拿來藥箱給他磨破的手肘上擦著藥。
趙啟騖苦笑了一下說「我照著銅鏡也瞧不見小辮子的樣式了。」
「瞧不見就瞧不見,正好不用再看旁的人,小辮兒以後我替你扎。」向執安沒有一點兒情緒的緩急,好似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擦藥的輕重都沒有變化。
趙啟騖正要說話,向執安道「若我盲了,世子便棄了我麼?」
趙啟騖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向執安的手,將他整個攏在懷裡,說「怎好瞎說!你永遠平安,永遠不吃苦。」
抱著懷裡的人兒又耳語「無論你如何,我都不會棄。」
向執安輕輕拍著他的背說「以後少做些自覺為我著想的事。」
趙啟騖喃喃道「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向執安將趙啟騖的手一寸寸拂過自己的臉,輕吻蓋在他的手心,說「先不說何時就能復明,想想在騖郎心裡執安永遠都二十二,覺得也不差,執安生怕自己老了,以色侍君還被看膩了。」
趙啟騖又被逗笑,說「上來,讓騖郎好好抱一抱你。」
向執安用手指頂開他的手掌說「這事兒不太行,騖郎前番被我瞧見摟著嬌妻入眠,青絲如瀑掛在騖郎身上,我再貼上來,總覺得與人共侍一夫。」
趙啟騖慌忙結巴起來「哪有的事!沒有的事!我我我,我給的銀子,我怕連累…」
向執安笑起來,說「蠢法子。」
趙啟騖這會兒也開始算帳,「那蕭公子夜夜留宿在執安院裡又算怎麼回事,我回頭就要將這棉州的魚攤楚館全砸了,還有那些菜,世子一會兒給他們都燒了。」
向執安說「喲,騖郎眼盲心亮,竟知道棉州這般多的事,細作都安到這兒來了?」
趙啟騖說「我怎不知道!你還要與他唱曲兒!氣的我回去幾日都暈眩,每每想起就想把你毒啞!」
向執安嗤笑說「騖郎真是厲害,一個上樑世子跑我棉州又要砸館又要殺魚,放火燒院還要把我毒啞。」終於想起那日蕭慎發的瘋病,原來如此。
趙啟騖把向執安抱坐在身上,說「知道你為著我,一路從上樑殺到棉睢,殺佞臣殺皇流,帶著鬼騎就為了尋我的下落,」趙啟我的頭蹭在向執安的耳邊,呼吸都能燙到他的耳,說「世子的心都碎了。」
「很是沒瞧見,」向執安呼出的熱氣纏著彼此避無可避的心臟,說「世子的心碎了,便要把我的心也碎上一碎嗎?」
趙啟騖第一次在無邊的黑暗裡摸到了燙手的光,他完全能分辨是他的熱淚,是他的目光,是他的唇瓣,是他的小君。
趙啟騖什麼都看不見,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從前他總是盯著向執安的眸子,常常從他眼裡看見入情的自己。現在他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憑著自己的觸感,去分辨他夢中的那個人兒。
窗幔被輕輕拉下,衣衫被推高,每一次輕聲的耳語在這時尤外撩撥,趙啟騖覺得眩暈,是克制著自己的呼吸又不小心的逸出。
向執安再也沒了從前的羞澀,手指滑過每一寸都似完全不介意讓趙啟騖明白從前的如白兔般討饒的眼神都是偽裝。
他的手指深深的掐過他脖頸的每一寸,趙啟騖說「瓔珞,世子還想給你磨。」
「好。」向執安就這麼輕易的又被標記,碎成一地渣的心又化成了堅毅的盾,趙啟騖看不見,但是他可以摸到,是漂亮怡人脊背的弧度,是放火燒山互相奔赴的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