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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苗子你自己怎麼不教,好苗子他唐堂鏡也能教,你可別與我說那些沒用的鬼話,劉懿司之死一日未解,老朽一日誰也不認。」聶老踢翻了一個酒壺,騷臭的尿液都噴鼻。
「此事當然是要有個定論的,這不是國不可無君,現下那蕭慎已然上了軌道,不妨看上一看。」崔治重不愧是尿牆裡錘鍊出來的,這味兒都能忍。
「崔治重你自己個兒信你那些鬼話麼?」聶老轉過身去,不再與他辯駁。
***
譚明哲卻在此刻拜訪了海景琛。
譚明哲是個八面圓通,在混的如魚得水,是那種若兩家起了齟齬的都能聽的譚明哲一句勸。
譚明哲官袍都沒脫,便來了院子裡,剛喝上茶便急急問道「載府何時回來?」
海景琛不急不慢的添茶道「子侄魂斷,載府心傷,不知何時歸都,倒是我沒地界兒去,才勉強宿在郃都。」
譚明哲低著頭說「現下官員風氣不佳,好多人都被蕭家那位姐姐攏去,聽聞還要去找聶閣老出山。」
海景琛道「那沒法子,天要下雨,人要換主,怎聽著譚大人似不樂意咱們這位新皇?」
譚明哲說道「下官敢不樂意誰,自是,自是想看看載府的意思,再,再定奪。」
海景琛反問「天家的事,為何要看載府的意思?譚大人,你這麼說可就僭越了,您自己個兒僭越事小,外頭不懂事的誤以為載府有何心思事大。載府的意思,就是沒意思。」
海景琛自回到郃都,甚少這般疾言厲色。
譚明哲急急點頭,道「是是是是,我這嘴,」連著狠狠扇了自己的嘴,接著道「海先生,我是這般想的。前番那蕭家公子獨去棉州,但也未跟載府一道回都,載府手上攏著九州兵權與南北商道,若是載府不中意此子,恐朝堂再生變故,我等本就螻蟻,參合不得此等大事,若真一朝爆發,那譚某,譚某兩頭搖擺定然會被兩頭所棄,所以現下,想與海先生通個氣兒,站個場,譚某還未見到新皇實績,但載府早得九州民心,孰是孰非,願海先生能保得譚某一命。」
「譚大人說這些話真是不該。先不論載府莫有這樣的心思,若譚大人一心為公,撲身社稷,無論是誰,也動不了譚大人一根毫毛。我晟朝還未到如此荒誕的境地。」海景琛也不再為譚明哲添茶。
「是,是譚某糊塗了。」譚明哲說著便又呈上一份五年前的吏部升遷調任百官紀,說「楚大人前來調閱,當一時間沒找齊,五年前吏部是林時行大人,很多事情記得糊塗,費了一些功夫。」
「謝過譚大人了。」海景琛語氣變軟,說「前番逞口舌之快,是景琛的不是,給譚大人賠禮了。只不過…」
「不怪!不怪!海先生怎可這般說,是譚某思慮不周,說那般悖逆之言,海先生斥責的是。」譚明哲說完便退出院去,也不留在此處吃夜飯。
唐堂鏡的滾輪椅從屋內出來,說「聽聞蕭公子在找聶閣老?」
「若聶老能認他,我自是也認的。」海景琛說。
「那個林時行,打算何時去會會?」唐堂鏡問道。
「沒露馬腳,全是淤泥。等主子回來再定奪。」海景琛揉揉顳,腦子有些酸脹。
在廚屋的楊立信最近越發覺得自己沒力氣,竟連劈柴都有些費勁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足甲:我考據了一下,正常應該用爪甲,筋退,或者是將指等,但是就是個腳指甲,我心思沒必要用這些字面兒就帶點生僻的,所以起了個足甲便於理解。歡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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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祝你們平安健康,富貴安樂。
感謝相遇。
第134章 媚骨
向執安去了郃都,邊楊與花鞘在棉州的院外玩騎射。
趙啟騖盲了之後都未再策過馬,這會兒終於能跑個痛快。
圍了一圈的小小的跑馬場邊緣的細線都吊了鈴鐺,逼近了就能聽著馬蹄震起的響,跑出了外地面也通通圍了軟墊。
向執安還給箭矢的尾翼都墜了輕巧的銅片,既不影響箭矢的重量,射不中的時候就會安靜的躺在毯草里,射中的時候就銅片就能敲打出悅耳的樂。
練拳的假人也能憑出手的力道跟打中的位置發出不同的聲響,如腦袋的位置是空心中放置了如鑼一般能發出嗡聲的樂器,四肢的位置就是如鼓一般的悶聲,若是打中假人的心臟,發出的就是兩盞小編鐘發出的銀鈴般的聲。
但是向執安沒料到的是,趙啟騖一拳過去,所有動靜都響個不停,壓根難以分辨到底是打中了哪。
就算如此。
這一切都讓趙啟騖覺得快樂。
是被人奉於掌心千方百計只為博自己一笑的心機,是撫平傷痂依舊將烈日帶給沉在黑暗中的自己的生機。
出了門是九州的載府,入了院是為自己穿靴的小君。
站在朝堂他是氣逾霄漢信手拈來的謀算家,陪在身邊是情詩綿綿天生媚骨的合歡散。
趙啟騖可太受用了。
光站在這兒,他連聽到的風嘯都化成了無形的擁,連草尖都成了紛香的撩。
邊楊抱著胸站在後頭,肩膀碰了一下花鞘「咱們世子是不是又開始毒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