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哎呀!這事情嘛,這事情也難講,當時崔某確實打擊了林家,但是東宮那些人就覺得我能庇護他們,我督察院也不差這幾口飯,就把人留著了,誰承想那會兒就用上了。」崔大人甩甩手,僵硬一笑,說「可惜了了,那東宮諸位還與我很是為善,還以為以後在這晟朝,我督察院還能再往上走一走,現下郃都出來這般大的事情,都是我督察院監察不利,崔某估計還得吃罰。」
「確實,這事兒崔大人才是無端被連坐,當年一絲善念,還將崔大人也拖進此事,崔大人,這好人以後可不能做啊。」錢大人說的真情實感。
「行,都散了,都散了。」崔治重拂袖而去。
各人歸各人自己家裡去。
***
向執安過來接趙啟騖。
趙啟騖就在角落瑟縮成一團。
有人開了獄門,趙啟騖沒有一點反應。
他在這獄裡已經三日有餘。
向執安輕輕的走近。
向執安撩開趙啟騖的發,輕聲說「騖郎,沒事兒了,都好了。」
趙啟騖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半晌,趙啟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說「執安,不要騙我了。」
向執安蹲在趙啟騖的面前,說「是有人誆騙你,不是你的錯。」
趙啟騖對著向執安的方向,他眼裡現在只能感應到一點點模糊的光亮,說「不是我的錯,怎不是我的錯。為何我有眼疾還要跑出來!為何!為何我不相信你能處理好!為何我要殺了聶先生!為何我不去分辨軍情?我如何面對海先生,我如何面對唐次輔?我如面對你啊?執安。我如何…」
趙啟騖就那麼抱膝痛哭,海先生跟唐次輔就在身後。
唐次輔強忍了淚意,說「世子殿下,聶老不會怪你。」
海先生躊躇了一會兒說「世子殿下,眼疾要緊,這幾日在這詔獄沒有用藥,莫要再哭了,陷害世子一干人等已經送交刑部,現下趕緊隨我們回院子,有醫士已經等候了。」
平常的趙啟騖嘴角都是勾的壞笑,今日的嘴角抽動,轉過去抹了一把淚。
楊立信過來一把背起了趙啟騖,往院子奔跑,說「世子不必難受,就算沒有世子那一箭,聶老恐怕也難逃火場。」
向執安與兩位先生回府問道「蕭情怎麼處置了?」
海景琛答「償命吧。」
唐堂鏡說「等刑部審完,我看了案卷,基本板上釘釘,二案合一,聶老的案子裡,掌柜證言,蕭府廚屋掌事辨認,酒行掌柜也認了蕭家人,近日卻有林時行與蕭情在那樓里會面過幾次,一一都有人證,連林時行的馬夫也認了確去了多次。」
向執安說「景琛做事仔細。司崽的案子如何結的?」
海景琛說「農人證言,林時行信件,搜林時行院子的時候還搜出了不少奇談雜錄,還考究的算到了棺槨所需的蜜蠟,他一開始便是想用將芫妃娘娘整棺封了。蒯崇文大人也可佐證,當時張百齡前往禮部做蠟丸那事,曾找了能工巧匠,入過吏部的冊子。」
向執安說「那便就等刑部斬了這兩位吧。」
唐堂鏡猶豫了一下,問道「蕭慎如何處置?」
向執安說「且先不知此事是不是蕭情一人所為,但是說這蕭慎手上乾淨,我也不信。他就留在祭德吧,往後再說,現下麻煩的是郃都內人知道世子眼有小疾,若再不會恢復,上樑不穩。」
「還有,花鞘跟邊楊已經差人來了,蘇硯的軍士確實失蹤了,但是並沒有往郃都來,這事兒有鬼,各位,提著心些。」
向執安朝兩位先生一拜「終究還是啟騖有責,代啟騖給兩位先生,賠罪了。」
***
趙啟騖這會兒被放在湯里。
向執安拿著棉布進屋,趙啟騖偏頭道「議完事了?」
向執安應了一聲,給他擦拭著發。
這幾日在詔獄裡也沒吃什麼東西,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執安,」趙啟騖仰著頭,靠在向執安的臂膀上,說「對不起。」
向執安用熱水給他擦著身子,說「不怪你。」
趙啟騖這會兒撇著嘴,又似是要哭了。向執安手心儈了一點兒熱水潑在趙啟騖的臉上,「不許哭。」
趙啟騖說「可是事情也太奇怪了,首先,我本來在棉州不想來都,但是那棉州學院的三當家與我說是衝著你來的,而且我聽邊楊說,給我看診的醫士隨從也換了人。」
「我到那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人說聶老也在那裡,指引我射去的那一箭,喊的是要殺了你,我射的明明是他,但是不知為何就射中了聶老。我有兩次聽見有人要取你性命,拉過弓,但是位置就在那,若是聶老,怎麼不跑。」
「還有,我離城牆百米,怎就突然邊上埋伏了那麼多百姓!若是軍士,我還能刺殺跑路,但是是百姓,我只能束手就擒。」
向執安聽著,說「哦?那可是專門為世子與聶老唱的一齣戲?伏擊你的百姓,九州軍士正好由邊楊牽頭,聶老也沒跑,為何他就那麼直勾勾的坐在那椅子上…」
「難道,那時候的聶老?已然駕鶴?」向執安沉思一會兒「蕭情蕭慎囚了聶老,但是聶老突然駕鶴,這事兒撇不清,便演了這麼一出。」
向執安給趙啟騖洗乾淨了身子,給他裹了一大塊棉布,便牽著往床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