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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當真只有崔治重盯著這些嗎?
「本我以為是崔治重,但是直到現在安建,我才發現,怕郃都還有人。而現在我只是他手上的一把刀,他用我殺太子,殺二皇子,還了九州一個剝皮去腐的九州,現下還要拉崔治重與我斗。」向執安抬起頭說「景琛,我竟不自知。」
「主子不必這麼想,只不過恰巧一路。」海景琛揉著眉心,說「但是我真想不到還有誰。」
「會不會是崔治重的以退為進,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楊立信說。
「會有這個可能,但是現下我們需要找到——究竟是誰,有如此精妙的製作軍鋼的匠人,他在哪?」向執安有些不舒服,他聊這些的時候心思也沒完全在這上面,聊到軍鋼還能有些想法,也就是想,若大晟能做的了這般的鋼刀,為上樑的將士配備上,趙啟騖,該多高興,估計都能背著自己去駱濟山跑兩圈。
駱濟山…
趙啟騖,還會回來嗎?現在又哪呢?
你,好嗎?
向執安陷入了困境,他感覺失去了再戰的勇氣,卻在這郃都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他已然沒有了劉懿司,再戰,為誰呢?
向執安耳邊的青羽片搔弄著向執安的頜,向執安莞爾一笑,撥弄著這毛羽,海景琛說「世子殿下若出了事,丹夷就該馬踏上樑,主子不必憂心。繆真還沒現世,我以為,世子殿下早已出鞘,不再是需要打磨的鈍刀。」
「但願如此。」向執安輕輕回復。
「世子殿下將會接過趙郡守的權杖,肩負為上樑戰鬥的責任,世子殿下與駱濟共生,漠北是他的魂。」海景琛勸解道。
「是啊,人人都有魂,我沒有。」向執安說,又望著聶老的院子,說「怎一日了,也未見聶老?」
楊立信招來鬼騎問詢,聶老說唐堂鏡差人來請,趁著向執安睡了的功夫出去了。
海景琛頓感不對,說「去唐次輔那問問!」
「不必問了,按唐次輔對聶老的敬意,沒什麼可能是找人來請,現下郃都草木皆兵,唐次輔就算自己個兒來,也不會差人來請將聶老暴露於長街,是聶老自己個兒想走。」向執安說道。
「或許是真的對晟朝失望了。」向執安揉著眉心,說「是該散了。」
屋內無人說話。
***
翌日,郃都百姓瘋傳,原東宮事變中一干人等並未被屠滿門,還有先帝劉建清的皇兄劉建禕的子嗣存於晟朝。
此間消息如驚雷一道劈在郃都。
追溯源頭,是原吏部侍郎林家三房庶子所傳,有鼻子有眼,就差指名道姓了。
院內,向執安左手使著筷子,與海景琛和楊立信一道用飯。
「安建才要將崔治重於死地,不惜拿自己的命作陪,這事兒還沒理清,現在又鬧出個東宮子嗣,怎麼看都是有備而來。」海景琛說。
「嗯,這兩家得打起來。打便打了,別把我們當刀使就成。」向執安說。
「司庫與商路到底是聽了厲大人的未交出去,怎麼這仗都會打到主子身上。」海景琛哂笑,說「逃不掉。」
「那我可是給誰好呢?」向執安笑道「怎麼這輩子跟銀錢摘不乾淨了。」
「我倒是覺得,這憑空冒出來的東宮子嗣,才是有鬼。這麼多年都不知道,現下晟朝沒有子嗣了,他蹦出來了,是真是假還得考證。」海景琛說。
向執安手背支著下頜,說「此事有二,一,在譚明哲上任吏部侍郎之前,林家那位是急急卸任然後消失了的,我聽騖郎說過,他從前在督察院的時候注意過,此人就藏於督察院,那麼,既是崔治重出手打掉了整個林家盤桓的勢力,怎麼這位林家人能逃過且還能被藏起來?其二,當年的東宮事變,說是姜郡守帶兵剿的,說法不一,有的說姜郡守去屠殺,有的說姜郡守去救遺孀,但是後來景琛的先生,保舉了姜郡守任下奚郡守,現在看來是想送姜郡守去千里之外,摘出這場局,若是姜郡守真是屠殺了東宮的,陸老何必如此?」
「不止是這些,這中間還有一個人。」海景琛遲疑了一會兒說「蕭姑娘。」
向執安稍加思考,說「啟騖離都前,蕭姑娘曾來院裡。她當時說,郭禮留了些有用的,我到現在也不知,有用的是東宮的子嗣,還是太子殿下的子嗣了。」
「她還送了秦誅。」海景琛說道「曾有傳言蕭姑娘跟了皇后娘娘的親爹,後又落在崔大人手上,哪怕是我先生,也曾與他有暗中的來往。」海景琛說道。
「送了秦誅,蕭姑娘七竅玲瓏心,自是知道秦誅能騙出皇后娘娘,這一下,是蕭姑娘要致皇后於死地的。若是蕭姑娘為東宮的皇嗣,倒也說得過去,但是跟了皇后親爹,又算怎麼回事?」向執安回問道「與陸老究竟謀的什麼?」
「這就不知了。但是目前看來,這東宮的,到底跟蕭姑娘脫不開干係。」海景琛道。
「自證難啊。」向執安對此事深有芥蒂,若不是長姐在送司崽走前按下那個燒的通紅的印鑑,司崽也為此高燒不止,向執安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自證。
「那主子認為,崔治重早知蕭情身份?」海景琛問道。
「保不齊還是崔治重放出來的風聲。」向執安說。
向執安話鋒一轉,撫著脖頸間的瓔珞,說「罷了,我也沒什麼興趣,有這功夫,我應當去駱濟山找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