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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治重說「情意?我與楚指揮使的情意還不如與唐次輔的情意。」
唐堂鏡本來悶頭吃飯,沒想到也被點名,擦擦嘴說,也站不起來,據禮說「是,若不是崔提督點撥,唐某還困在迷霧裡。也未有好生道謝,崔提督,敬您一杯。」
唐堂鏡身後的聶閣老偏頭看向崔治重,一瞬又收回了目光,與厲大人一起剝花生米。
趙啟騖畫龍點睛,說「哈哈,我們這一桌都是和睦的一家人。來,提一杯!」
眾人給臉的都幹了,沒有一人發笑。
酒杯落下,尷尬的氣氛又起。
「世子殿下,郡守可好啊?」崔治重撿著菜問道。
「好著呢,體格子比我都強,馬都能扛起來。」趙啟騖給向執安撿菜,順嘴說著。
「今日姜郡守家的清今沒來,不然這席面,可就團圓了,世子啊,清今何時做你嫂嫂,給我們喝喜酒啊?」譚明哲臉有些紅了。
「這不是國喪呢嗎,等國喪過了,必要大宴,我嫂嫂背靠下奚郡,怎敢怠慢?」趙啟騖在席面底下偷偷摸著向執安的腿。
「啊呀!是啊,不過等陛下登基,應當能見二位郡守了,這一晃多少年了都。」譚明哲拍著大腿,紅著臉看天。
「咱這茬人今日能聚在一塊兒吃飯,也不知下回聚首能少了誰,還是邊郡安逸,打仗都比在這郃都快活。」崔治重的屁股都跨下去了,看著比楚流水矮了一頭。
「楚指揮使,當年要不是陸老保的是他姜滿樓姜郡守,今日你就是下奚的大郡守!兵馬大元帥,楚兄,你氣不氣?」崔治重今日就是懟著楚流水。
「你快些吃菜吧,我上不去當年的下奚郡,你也沒上當年的內輔閣。你跟我兩誰笑話誰的,喝了點酒,可沒數了。」楚流水端坐著,連袖袍都不讓崔治重擦著一點兒。
「兩位大人都是國之重器,怎麼還為了以前那些事兒拌嘴起來了,都隨風,隨風散啊!」譚明哲說。
眾人不做言語,也讓譚明哲收了這個場面。
安建站起來說「各位爺,宮裡還有些事兒,臨著陛下登基,十二監忙的頭腳倒懸,咱家這也剛上,許多事不甚周全,還得回去多盯著,各位爺,咱家就先走了。」安建說「世子殿下,向公子,合府之喜,恭賀了。」
安建還蹲著起來扶著閣老起身,又輕輕的放下睡著的閣老,對著圓桌又行禮,最後才堆笑著走了。
「看著比郭禮好相與。」岳起元說。
「那是現下沒得根基,誰沒根基的時候不好相與?你看看我,孫蔡司死了我才能上來,看見誰我都想叫聲爺,我能不好相與嗎?」譚明哲說。
「明哲兄,這話見外了。您是這郃都里最活絡的,才與向載府見了一面就被邀到這席上來,怎這般說自己?」崔治重說。
「嗐!若是我沒記錯,向載府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崔提督入內閣吧?崔提督才是向公子最想要的大才!大才!」譚明哲今日喝的有些多,恭維話都開始亂七八糟。
「是,執安自是最仰慕崔提督的,都沒的十年光景,就將督察院辦的如此手眼通天,若是崔大人入主內閣,那我晟朝定然任何佞臣都別想逃過崔大人的眼。」向執安就坡下驢,又重提卸權一事。
一桌人,就等著看崔治重會說什麼。
崔治重看了向執安須臾,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喝完神色茫然,一腦袋磕在了桌面上。
「別裝睡,起來。」楚流水非得把崔治重搖起來,恨恨的說「我當個空殼指揮使,你也得給我當個空殼閣老!」
誰也沒想到楚指揮使會這麼三對六面的直接說這話。
一桌人都瞬間凝固。
譚明哲在此刻作用明顯,但是還是吃醉來一些說「楚指揮使你急什麼,岳大人不也是空殼的兵部侍郎嗎?」
此言一出,本就僵硬的局面更為呆滯。
「我空殼不空殼咋的了,咋的了!」岳起元急眼了,說「你吏部玩的轉,誰入仕都得朝你打點一番!你不空殼,行了吧?」
「哦?郃都還有這風氣?那可得肅一肅。」唐堂鏡現在還是晟朝次輔,聶閣老與海景琛還沒綬帶,這話誰說都不合適,只能唐堂鏡來說。
「都是鬧著玩,怎麼岳大人還污衊在下了?那楚指揮使各人纏著崔提督,你要是夠聰明,你就自己個兒說一番讓楚指揮使能往下順順,那崔提督也能謝你體恤,你這下好了,你跟人家那沒點兒眼力,朝我一個沒根基的倒是凶的快!」譚明哲將酒杯一扔,走了。
岳起元往出去追,蕭情起來欠身說「奴也告退了。謝公子款待。」
向執安點頭,蕭情也下了席面。
海景琛說「主子,我有些乏了。崔大人,楚指揮使,景琛先回去了。」
向執安點頭,海景琛慢慢的起身往後院走去。
楊叔沒跟上去,要背聶閣老回屋,厲海寧在後頭搖頭晃腦的哼「郎個裡個郎。」
向執安還在敬酒給楚流水,只是微微點頭,悶了一杯,趙啟騖親昵的蹭這後頸,佯醉裝的像。
「有人刺殺海先生!」有人在驚叫。
向執安條然拔劍,說「院內之人,一個也不許出去!」便往後院帶著一隊人馬跑去。
「刺殺海先生做什麼,一個書生,要我來刺殺,我先殺向載府,再殺你。」楚流水對著趙啟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