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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他見過年輕時候的趙思濟。
「二殿下,上次辱罵太子殿下爛狗之人,督察院那個,我想起他是誰了。」
「哦?有這份膽色的,又故意送到我眼前,讓我猜猜。」二皇子負著手閉著眼想了一會兒。
「上樑世子,趙啟騖。」
「殿下大才。」
「早該想到的。」二皇子輕笑了一聲。
「既然是上樑世子,我們郃都,就該好生款待。尤其,我們還算半個兄弟。這份大禮,真是謝過崔治重了。」
「太子不是一直想要神機營嗎?楚流水那個滑不留手的老泥鰍,哪能遂了他的願。好去處啊!」
二皇子給自己斟酒。
太子想,二皇子亦想。
二皇子問「下奚的糧,籌的如何了?」
「回二殿下,一切順利。就是那羅氏,換了個當家人。」
「換個家主罷了。」
二皇子一飲而盡,出了宮門。
趙啟騖搬了把椅子躺在督察院院裡,來人遮住了他眼前的日頭。
二皇子說「崔提都說你回去看老母,這般早就回來了?」
趙啟騖連忙起身,二皇子順勢就躺在了這搖椅里,扇子整個圈在臉上。
趙啟騖說「老母無恙,掛念的貴人的交代,即刻就回來了。」
二皇子說「羨慕小兄弟,還有老母能回去看看,像我們這樣的,老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看一眼都是奢侈。」
趙啟騖說「貴人的母親尊貴非常,是旁人不敢比的。」
二皇子搖著扇子打著臉,說「長在宮裡,難啊,沒辦法,命就這樣。」
趙啟騖端站著說「宮裡的都是金貴的主子,洪福齊天的。」
二皇子搖晃著說「你以為進了宮就安逸了?從前有個侍從,在宮外也是個尊貴的,點進了宮,沒個好主,連哭都不敢,還差點被攏去做閹人。你聽聽,嘖嘖嘖,我膽都嚇破了。」
趙啟騖說「主子怎麼做都是沒錯的。」
二皇子說「是啊,宮裡的主子,怎麼做都是沒錯的。行,你待著吧,我進去崔提督那討杯茶喝。」
***
「主子,我捨不得你。」楊叔哭咧咧的。
看著楊叔哭,司崽也哭。
「哭什麼,你且先去。摸清楚形勢,屆時我跟先生,司崽都來下奚找你匯合。此番入軍不易,該教的,先生都已盡數授你,萬望你此去,名揚天下。」向執安也不舍,主要是,楊叔走了,這一老一小,自己可咋照顧啊!
「楊立信,必不負主子期望。」楊叔深深的磕了頭。
楊叔隨著糧車,與下奚軍隊,同去下奚。
「執安,這第一刀,感覺如何?」聶老問道。
「羅綺實在不是個值得惋惜一下的對手,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向執安真是這麼想的。與羅綺比起來,那商歡,才是個棘手的。
聶老問「炸死羅綺那院裡的銀子?」
向執安答「羅練下聘的銀子,那院子本是羅練買下想與商歡成親的。」
「咎由自取了。」聶老接著說「走!去那世子的梨花渡,老頭想泡個澡。」
三人往梨花渡走去。
信鴿停在向執安的肩上。
只有二字「驛站。」向執安一眼就看出這字跡是誰的。
讓聶老先帶著司崽回去。
驛站里堆了許多各州送來益州的物件。
「富貴美人」的名諱尤其亮眼。
一木箱的東西。
向執安帶著木箱回到梨花渡,聶老正在教司崽如何給自己搓澡。
箱子打開,首先是柄軟劍,又薄又輕,可以負在腰帶上,向執安試了試,很是趁手,刀柄被包裹了紅絲金線摻著藍麻繩的料子,摸起來一點兒也不扎手。
向執安輕輕的撫過這刀柄,是第一次見到趙啟騖時發上簪的,衣上綴的那些裝飾。
光看這軟劍,已使得向執安歡喜不已。接著這是什麼?
一套紅色的紡紗料的衣裙,墜著金珠層層疊疊,料子是上等的好貨,估計得花了那個刷尿牆的不少俸祿。
展開來看,還配了一張同料子的冪蘺。
半張,後留著長長的流蘇,綁在耳後所用。向執安貼著上臉,竟是剛好。
衣服里一張字條落出「傳聞謫仙大變萬糧,僅是素衫不配美嬌娘。」
「浪蕩。」向執安輕笑。
再往下,還有一根手編的髮帶,穿了許多寶石進去,中間還有些髮絲,尾又綴了兩根青毛羽。向執安輕輕點鼻,是趙啟騖的味道。
這是上樑人的結髮。
這鬼地方還真的有這麼土的風俗?
向執安甚是震驚,將他扔在一旁。
靜坐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我自己的髮帶斷了,你看,」然後雙手握緊扯斷了。「所以才帶這根。」
剛上了自己的髮髻,向執安便左右轉動了腦袋,這髮帶後的小羽跟著轉動,撫過向執安的臉頰。
「調皮。」
然後又一張紙條飄落「做戲全套。」
向執安又將頭上的髮帶扯下來。「做戲?」
但是自己的已經剛剛被硬生生扯斷了。
後面的都是鞋。
「送我這麼多鞋做什麼。」
***
在益州的日子很快,楊叔偶有書信傳來。背負著向執安的期許,在營中很是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