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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樓冷聲道:「他出什麼事與我們無關,大哥,咱們走!」
「且慢!」游蕭觀察著他們的表情,立刻又道,「事關你們當年之事,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只能路上再跟你們說,請兩位速速隨我來。」
賀北海警惕道:「當年之事?具體指什麼?」
「或許與你們的仇家有關。」旁邊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
兩人扭頭望去,便見苗笙坐在馬車中,撩起窗簾沖他們嚴肅道。
一聽「仇家」二字,賀北海與雁南樓登時震驚地面面相覷。
「是真的嗎?」雁南樓看看苗笙,又看游蕭,「不是你們幫著陸東籬來騙我們?!」
駕馬車的兄弟不爽道:「我們樓主絕不會做這種事!」
「樓主?」賀北海驚訝。
游蕭再次抱拳道:「在下喚笙樓主,游蕭。請兩位上馬車,路上我們詳談。」
有這個身份在,又跟自己仇家有關,賀北海和雁南樓便沒有再猶豫,立刻下馬往路邊一扔,立刻上了車。
馬車往城西疾馳而去,路上游蕭將厲濤飛的事簡單一說,苗笙便眼見著對面這兩人面色漲紅了起來,雙目圓睜,雙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竟然是他!」賀北海目光迷茫,透著悵然和不可置信,喃喃地說,「前些年我們去那邊走鏢,還經過長生宗附近。」
雁南樓怒不可遏:「沒想到仇人就在眼前,我們卻毫不知情!樓主,你這是要帶我們去找他嗎?!」
「兩位稍安勿躁,陸東籬正是被厲濤飛帶走,我帶二位過去,的確也是希望你們能親自報仇。」游蕭連忙道。
賀北海頗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這是我們幾個的仇,樓主為何如此熱心?」
「因為東籬兄是我們的朋友。」苗笙解釋道,「我們只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雁南樓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朋友?你確定他拿你們當朋友?小心落得我倆現在的下場!」
「南樓!」賀北海阻止道,「樓主和苗公子也是好意。」
儘管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雁南樓還是閉上了嘴,似乎把全部怒火都壓在了胸口,等著一會兒見到厲濤飛再徹底釋放。
馬車內安靜得令人窒息,苗笙有心想替陸東籬說幾句話,但是看面前那兩位的狀態,心想還是算了,還是等他們報完仇,再坐下來慢慢談。
駛出府城西門之後,游蕭放出一隻機關鳥,片刻後,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上來的是顧夜峰本人。
馬車繼續前行,他也立刻匯報導:「樓主,已經找到了厲濤飛和陸東籬的位置,兩人就在前邊不遠處的一個破廟裡,陸東籬被點了穴,一直沒被鬆綁,看起來被折磨得不輕,應該是厲濤飛所要《憫默經》,他不肯給,現在兩人正在僵持。」
苗笙觀察賀北海及雁南樓的表情,發現他們面上肌肉皆是微微顫抖,互相對視一眼,眸中並非沒有關心,只是嘴唇嚅動幾下,都沒吭聲。
或許這兄弟情還有挽救的可能。
荒野破廟中,陸東籬被五花大綁,穴道被封,一般地躺在破爛不堪的地面上。
昨晚他不是不警覺,但厲濤飛比他武功高,當他察覺有人出現在自己房間外,已經為時已晚,剛要張嘴呼叫,就被人用石子點了穴,登時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就來到了這破廟裡。
大雄寶殿中一片斷壁殘垣,就連殿牆屋角都塌了一大塊,若是適逢陰雨天,定然會漏水進來。
殿上供奉的釋迦牟尼坐像,外表塗漆已經脫落大半,佛像斑駁陳舊,唯有一雙眼皮半垂的含笑雙目望著殿前人,卻絲毫沒有出手救苦救難的意思。
每當陸東籬遭受厲濤飛飽含內力的掌擊時,他從活似筋脈盡斷的痛苦中堪堪恢復過來,躺在地上與佛祖目光相接,都覺得現在自己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樁樁血案是厲濤飛所做,自己不會替人受過,但他錯手殺死同門又負罪潛逃,連累了兩位兄長,讓他以命相抵也不為過。
今日他便要與對方同歸於盡,所有血債,一併血償!
不管厲濤飛對他下手多狠,他都咬牙忍著,同時努力調理內息,希望能夠儘快沖開穴道。
陸東籬心裡也清楚,此人在沒問出《憫默經》下落前,不會輕易殺了自己,但是不知道此人耐心有多少,但看他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可能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厲濤飛就坐在他的對面不遠處盤腿調息。
他鬚髮皆為灰白,閉著雙眼打坐時,看起來腰背挺直,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但當他睜開眼,那渾濁的眼睛中所投映出的奸詐目光,立刻徹底改變了他的氣質,分明就是一個老魔頭。
他看了看破廟外的天色,已經到了正午,面露不爽地站起身,走過去拎起了陸東籬的衣領:「世侄,若不是看你爹娘曾經是我屬下,我絕對不會留你到現在,你看上去是個聰明人,何苦跟自己的性命作對?」
「你沒資格……提我爹娘!」陸東籬憤恨地瞪著他,「要麼你現在就打死我,要不然等我幫手來了,你今天一定逃不掉!」
厲濤飛狂妄地笑了起來:「幫手?你指的是喚笙樓主?你們素無交情,他留你住在他那裡已經算仁至義盡,憑什麼為你出頭?」
「因為你是武林敗類,樓主心中有大義,定然不會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