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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蕭並沒有什麼驚喜的表情,冷淡道:「這件事,喚笙樓上下不可再提起,剿匪功績歸於官府,將匪眾妥善移交後,立刻返回分舵,不得有誤。」
「是!」
吩咐好一切之後,游蕭撿起地上的鞭子捆好掛在腰間,匆匆返回方才他等待的那棵樹下,穿好自己的「翅」,很快飛到山下,再騎馬先行返回了分舵,甚至沒有跟領頭的官兵打招呼。
抵達目的地,他便立刻更換高空遠行皮衣,準備立刻返程。
過了凌晨,已算冬月初一,若是不眠不休地飛行,也得初三、初四才能回到萬山府城,游蕭歸心似箭,片刻都不想再耽擱。
「樓主!」分舵舵主敲門進來,雙手捧上一顆蠟丸,「萬山府有信到!」
趕得還真是及時,游蕭立刻把剛戴上的手套摘了下來,接過蠟丸,迫不及待地摳開,看到了熟悉的趙體小楷。
「游蕭,遇事定要當心,務必保證自己安全,按時吃飯休息,保重身體。我與崽崽一切安好,盼歸。」
上次他畫給苗笙的是小狗輕吻小貓額頭的畫面,這次対方回復給他的,是小貓擁抱小狗,旁邊還用硃筆畫了一顆小小的愛心。
游蕭將紙條仔細折好,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塞進了懷中,同之前的信還有兔子香囊放在一起。
「我馬上便返回萬山府去,跟我來的四個兄弟不急,讓他們休息一夜再走。」他將裝備穿戴好,叮囑分舵舵主,「稍後的事按我之前安排的處理,這陣子喚笙樓務必低調行事,如有必要,可以暫時關停半個月,避過風頭再說。」
分舵舵主抱拳道:「是!」
游蕭推開窗戶跳到院中,展開「翅」的雙翼,緩緩飛上高空,接著加快速度,往遠處飛去。
萬山府城。
這幾日天氣不好,苗笙便沒有再出門,安心在家裡把剩下的話本寫完,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結尾處,他描繪了最後看到秋寒雲和霜雪海的畫面,失去父母的青年和失去女兒的老者相互扶持,祖孫倆共同走入陽光普照的曠野,身影逐漸消失。
他們尋回了無鋒,就像尋回了親人,從此之後,生命中再無遺憾。
放下筆,苗笙唏噓不已,悵然若失,屋裡一燈如豆,更顯氣氛淒涼,令他心臟脹鼓鼓的,情緒翻滾不止,無處揮灑,憋得眼眶也有些酸脹。
這個時候他無比思念游蕭,多希望対方就在身旁,好讓自己能夠傾訴心中這複雜而又折磨的情感。
就算說不出來,一個溫暖的懷抱也足以撫慰他心中的焦躁。
這種多愁善感的模樣,苗笙只願意在游蕭面前袒露,畢竟世上再無一人,像他那般與自己親近。
如此親密無間的感覺著實令人感到放鬆又舒適。
苗笙想著,便抽出一張信箋,重新拿起毛筆,仔細地畫起了游蕭的小像。
寥寥數筆,他便將対方那英俊的模樣勾勒在了紙上,又研磨了一方紅墨,用極細的筆沾了沾筆尖,小心翼翼地在畫像眉心點上那記硃砂痣。
他心滿意足地將畫像舉起來端詳,覺得自己真是夠笨,明明思念成疾,卻忘了畫幅畫來聊以慰藉,不過現在想起也不遲,畢竟不知道那位在外奔波操勞的樓主什麼時候回來。
既然幫不上忙,那就至少不拖累吧。
苗笙看著畫上的游蕭,越看越歡喜,看著墨跡已經干透,忍不住湊過去,想要親吻那畫像。
雙唇正要觸碰到信箋之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叫喊聲,像是在比賽什麼。
這裡有了謝青楓一家,的確熱鬧許多,這兩位公子非常寵愛照雪,儼然是一雙絕世好爹,每天寸步不離地陪在女兒身邊,教她學醫理、號脈、識字,但更多的是陪她玩。
畢竟小姑娘已經是個醫術方面的小神童,每天學習事半功倍,剩下的時間當然是解放天性,多多玩耍。
苗笙把畫像放下,走過去推開窗向外張望,便看見晏秋帆、謝青楓和照雪一組,跟陸東籬和平小紅正在拔河。
於是他裹上披風,戴好兜帽,走到院子裡笑盈盈地觀戰。
院子裡掛了好幾盞大燈籠,映得很亮,幾個人「交戰正酣」,沒顧上和他打招呼。
很顯然,小照雪就是個湊數的,她兩個爹爹十分同心同德,處於優勢,而另外兩位一邊用力還在一邊互相指責,明顯力有不逮。
「你是不是沒使勁兒?!」陸東籬在後邊惱火道,「不是說力氣比男人還大嗎?」
平小紅扭頭瞪他:「姑奶奶腦袋都要爆了!我看你才沒用力!」
麻繩上綴著的石頭明顯已經過了照雪腳前邊的那條線,謝青楓回頭,給晏秋帆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鼓作氣,往後使勁一扥,一下子就把陸東籬和平小紅拽了過來。
照雪往後一倒,倒在了謝青楓懷中,謝青楓抱著她,又倒在了晏秋帆懷裡,一家三口抱成一串,其樂融融。
平小紅和陸東籬也鬱悶地坐在地上,垂頭喪氣地揉著自己的手。
「看來還是不能跟一家人比賽,人家都是勁兒往一處使,我們哪能比得過。」女俠很糟心,「要是師父在就好了,我倆肯定能贏。」
陸東籬可就不樂意了:「我力氣不比你師父小,問題出在誰身上你自己掂量!」
「那你說是我嘍!」平小紅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