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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愛美人?」
游蕭哽了哽,故意賣了個關子:「這個問題,當你見到他倆的時候就明白了,我暫時先不解釋,給你留個懸念。」他看著苗笙不太服氣的臉,溫聲道,「至於我的情竇初開,那日我跟聶爹爹坦白時,你不是在嗎?十四歲春夢,夢到的是你的臉。」
「從來都是你,沒有過別人。」
苗笙被他這溫柔的聲音直撞在了胸口,忍不住心臟跳快了些,臉也微微發燙,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光天化日的,提什麼春夢……」他小聲說,「不害臊麼?」
游蕭看著已經變成紅蘋果的他,往前一探身子,在這「蘋果」上咬了一口。
苗笙:「……」
「園綺還在屋裡呢!」他胡亂找藉口,慌張地推開游蕭,「你注點意!」
游蕭看他方寸大亂,面露得色:「什麼藉口,你還不如說怕阿梅突然回來。」
「明明知道,就別胡來。」苗笙想起方才的話題,意識到跑題跑了個八百里加急,趕緊把話頭撿回來,「快說跟水貔貅的過節,你不說清楚,我不敢讓你出手去幫阿梅。」
今日天氣晴好,屋子裡也不冷,游蕭便將旁邊的窗子推開一點,讓外邊的陽光照進來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胎的緣故,近日來苗笙的皮膚越發細膩,臉稍微圓了一些,線條更加柔和,五官更顯動人,現在金燦燦的光線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令他看起來如白玉雕像般俊美無儔。
望著這時刻牽動自己心弦的人,游蕭咬了咬牙,像是認了命一般,直面他的問題。
「你猜得不錯,爭地盤的事的確不足以讓我記恨水貔貅,我與他們過不去,全都是因為一個人。」他沉聲道,「我能創立萬客樓和喚笙樓,做到這種程度,自然是少不了幫手,四年前,有一位良師益友,替我外出辦事的時候,死在了水貔貅手裡。」
苗笙看著他痛徹心扉的面容,知道此事不會有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節哀。」
「具體過程我不想再提,但這對他來說,其實是無妄之災,因為那一趟,原本是我該去的。」游蕭握住他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攥著,「水貔貅雖然表面上跟喚笙樓相安無事,但他們欺負我年紀小,一直想拿捏我,我便起了將他們拔除之心,是我當時不夠沉穩,導致那位摯友落入了水貔貅的圈套,但他怕我的計劃暴露,便將錯就錯,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因此喪命,卻也令水貔貅找不到我的把柄,保全了我。」
「若是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喚笙樓,他對我意義非常重大,這個錯誤,我此生都會銘記在心,絕不再犯。」
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眼眶泛紅,聲音嘶啞,看得出是痛徹心扉,苗笙被他捏疼了手,但看他這副模樣,心裡更疼。
「本來也是水貔貅先挑事,這不是你的錯。」他把小桌推開,挪到游蕭身邊,將他抱在懷中,「你那時還小,犯錯也屬正常,別對自己求全責備。」
游蕭摟住他的腰,將臉頰埋在他的頸窩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人哪有不出錯的,神仙都免不了犯錯、被罰下凡什麼的嗎?你別把這事兒往身上攬。」苗笙還從未見過這般脆弱的樓主,在他額頭上親了又親,「水貔貅是水匪,又與朝中勾結,大奸大惡,魚肉百姓,人人得而誅之,只可惜蚍蜉難撼大樹,這也不是你的過錯。」
「要說就是那些貪官污吏的錯,皇帝老兒的錯,若是當官的不貪圖利益,皇帝能下令剿匪,怎麼可能任由他們坐大?!」
想想當時十四歲的少年,創立那麼大的家業已經很不容易,還要處處提防這些別有用心的成年人、水貔貅那種惡貫滿盈的匪徒,又失去了一位良師益友,當時的他該是多麼難過。
苗笙不敢想像那個畫面,一想就恨自己出了意外,不能站在少年身邊支持他,做他的靠山。
「笙兒現在越發會哄人了。」游蕭抬起頭來看他,臉和眼睛還泛著紅,但悲傷的神色散去了不少。
「你現在是我的心頭肉,我不哄你哄誰。」苗笙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轉變有什麼不對,「兩個人在一起,不就得知冷知熱,你哄我我哄你。」
游蕭坐直了身體,將他攬入懷中,一手拈起他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他的情緒來得急,吻也比平時粗暴了許多,像是要將苗笙生吞了似的。
苗笙有些喘不上氣,但並沒有想著反抗,仰著頭向後靠在他肩膀上,任憑他肆意掠奪。
親了好一會兒,游蕭才減緩了攻勢,退出他的口腔,在他唇上溫柔地一吻,將他緊緊摟住。
兩人氣息都有些急,好一會兒才平穩下來。
苗笙聽到游蕭胸腔傳來的有力而快速的心跳,將手按在他的胸口,微喘著說:「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舅舅。」少年突然又叫出這個稱呼,語調中帶著一抹微不可察的撒嬌之意,「你說,我的那位良師益友,會原諒我嗎?」
苗笙雙臂圈緊了他,不假思索道:「當然會!其實談不上原諒,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也說是他主動把事攬到自己身上,說明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要承擔後果,怎麼會怪你?」
「真的嗎?」游蕭目光迷離,喃喃道,「可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