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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小紅看他這狗仗人勢的模樣, 忍不住啐道:「你們區區一個分舵舵主, 有什麼資格見我們樓主?!聰明的趕快把人給我們送回來,要是我梅姐姐和園綺少一根頭髮, 看老娘不把你們分舵夷為平地!」
那「信使」自然沒把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看在眼裡, 依然笑容可掬, 說的話卻是陰陽怪氣:「在下自然相信喚笙樓有這個本事,看我們魚龍堂兄弟的遭遇就知道了。」
「那是你們活該!」平小紅厲聲道, 「你們壞事做盡,難道還不許別人為民除害?!」
在場其他人身份尊貴, 自然是由她這個小徒弟先嗆聲, 況且她正憋了一肚子氣, 正愁沒地撒火,要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僵, 她真有心把眼前這人臭揍一頓。
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水貔貅不講道義,卑鄙無恥,但他們喚笙樓不能自降身份。
只是游蕭也懶得跟這信使廢話,畢竟梅謝了和園綺還在他們手中,於是便道:「小紅,不必同他多說!」他冷冷看著對方,「你讓我去見我就去?馬洲他配嗎?你回去告訴他,讓他親自把我們的人送回來,否則我還真不介意再夷平一個建川分舵!」
「樓主,我們舵主誠意邀請,並非威脅,那位大姐和嬰兒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不會有性命之虞。」信使笑吟吟地說。
游蕭目光陰冷地盯著他,一言不發,凌厲五官顯得桀驁不馴,絕非可以被人隨意拿捏的模樣。
他不吭聲,旁邊孔曇和韓汀也不說話,三人營造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那位信使逐漸笑不出來。
苗笙自然是不希望游蕭前去,一來正如平小紅所說,雙方身份不對等,我們樓主憑什麼過去見他們一個舵主;二來,對方費盡心力設下這樣一個圈套,當中肯定有詐,不能就這麼上當。
會客廳里沉寂片刻,水貔貅信使迅速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既然那位大姐和孩子請不動樓主,不知道再加上這兩個,能不能打動樓主的鐵石心腸。」
他從袖子裡取出了兩樣東西,並排放在掌心上,向前一伸。
平小紅眼尖,失聲喊了出來:「是蘭姐姐的髮飾!」
苗笙心裡一驚,之前的擔心到底是變成了現實,看來另一個物件肯定是屬於梅雪錚。
游蕭確實已經認了出來,那是梅雪錚的帶鉤。
他霍地從座位上起身,步速極快地衝到信使面前,一手掐住對方的脖子,將人按在了廊柱上,目光中已透出一抹殺意。
「你們跟那袁三,到底什麼關係?!」
信使看這兩樣東西已經起了作用,便不慌不忙道:「樓主這就有所不知了,袁三哥曾經是我們自家兄弟,與我們馬舵主關係更是不錯,只是十年前因意見不合,離開了水貔貅。這些年他自己混得還不錯,只可惜馬有失蹄,這次被糾纏得不輕,聽聞馬舵主調任建川分舵,特意前來求救,希望能將自己從懸紅名單上除去。」
「於是袁三哥便主動提出幫舵主一個忙,促成他與樓主您的見面,這才將那位大姐和孩子請走。至於梅、蘭兩位大俠,估計是涉世未深,剛追到盈尺山便中了袁三哥的埋伏,被他一舉成擒,沒想到倒也幫了我們舵主一把。」
「再有,重蔭山的孫大當家,是我們馬舵主的舊友,樓主前陣子才紆尊降貴親赴北岩府,把他給料理了,您還記得嗎?這兜兜轉轉,遇到的都是自家人,還真是緣分。」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原來當日孫大當家說自己有兄弟在水貔貅,就是這馬洲,再加上魚龍堂的事,私仇加公仇,馬洲才來找游蕭報復。
而袁三與馬洲曾是舊相識,或許他犯了什麼幫規,被踢出了水貔貅,這回攤上事了,聽到馬洲來當建川分舵主,便讓他來幫自己解決問題。
為了「互相幫助」,他便替馬洲出手,綁架了梅謝了和園綺,誰知蘭折玉和梅雪錚還自動送人頭,現在他們手裡的籌碼從兩個變成了四個,不怕游蕭不答應。
只是苗笙覺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為什麼一開始不亮出底牌,還要分批拿出來?
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自家人?你們還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游蕭鄙夷道,但他沉默片刻,冷聲道,「好,我就跟你走一趟,看看馬洲安的什麼心!」
信使見任務完成,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苗笙卻沉不住氣了:「游蕭!」
喊完名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說的話當著這麼多人並不適合說出來,便只能滿懷牽掛地看著對方。
游蕭走到他面前,低聲道:「沒事,不管這馬洲帶多少人來,都不是我的對手,放心吧。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若是傷了我,他會死得比凌遲還慘。」
這點苗笙當然知道,如果他有什麼事,別說孔曇、韓汀還有凌盟主不會善罷甘休,聶雲漢和卓應閒也得把姓馬的給片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游蕭置身於危險之中。
然而四名人質在跟前,樓主鐵肩擔道義,不可能不管。
這時孔曇站起身,負手走到那位信使面前:「我與樓主同去。」
他說得氣定神閒,不是商量,是通知。
信使眼珠轉了轉,微笑點頭道:「辛苦孔前輩了。」
平小紅按捺不住道:「師父,我也去!」
「你留下來。」游蕭的語氣不容質疑,他轉頭對韓汀道,「韓三伯,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