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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練,恐怕那一點點「氣」都會不見了。
「練可以練,但你別打《憫默經》的主意。」游蕭不傻,提醒道,「那東西不適合你。」
苗笙被人說中心事,剛想否認,又覺得否認也沒用,只得嘟嘟囔囔地不爽道:「別人都行,我怎麼不行……我會小心的,再說你也能看著我,不會讓我出事。」
「練那個做什麼?就為了寫話本?」游蕭敲了敲他的額頭,「本末倒置。」
苗笙抓住他敲自己的爪子,恨不能泄氣地咬上一口,轉念一想,又露出一副拉人入伙的誘惑表情:「若是我情感豐沛起來,或許會很快愛上你……」
「騙鬼呢?莫非練這個功法,還能指定愛誰?那這是內功心法還是情蠱?」游蕭實在沒忍住,又颳了刮他的鼻尖,「怎麼傻了?」
確實是有點冒傻氣,苗笙覺得一時衝動,有點丟臉,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跟游蕭這麼說實在不好,於是抿唇沉默。
「陸東籬只說了這功法的好處,自然沒提缺點。」見他不吭聲,還以為他不高興,游蕭便解釋道,「修習過程中,他定然經歷了難以言說的煎熬,這種事沒有人會拿出來說的。」
「況且……我不覺得你情感不夠細膩敏銳,只是你才醒來不久,一切都要慢慢恢復才行,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苗笙挑眼瞥了瞥他:「我都沒說,你又知道?」
「我可是你的主治大夫,你什麼反應能逃過我的眼睛?」游蕭得意道。
苗笙心裡嘆氣,行吧,反正自己在這個人面前確實沒什麼隱私。
游蕭補充道:「而且如果能選的話,我寧願你傻乎乎的,沒有那麼剔透,也好過情感豐富,容易受到傷害。」
「你才傻乎乎的。」苗笙輕輕踢他一腳,不爽地說,「還有誰能傷害我?」
除了你這個對我有所隱瞞的霸道樓主!
游蕭笑了笑:「這倒是,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他想了想,顯得十分謹慎地說,「笙兒,我覺得……寫話本這事,沒必要操之過急,現在你身體不好,又懷著胎,思慮過度也會傷身,不如一切等生產之後再說。」
「我不是急,只是前陣子找不到正確的路才有些煩躁。」苗笙垂眸道,「之後不會那樣了。」
其實他一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著急,恨不能一夜之間就把話本寫出來,後來慢慢才想通,這其實是他無意識間給自己將來選的一條謀生路。
力氣活兒自己顯然做不了,經商太費腦子,他也做不來,擅長的彈琴唱曲他不是不喜歡,但也不想再以此為生,否則就是重複失憶前的生活。
雖說游蕭那裡的分紅足夠他平安過後半生,但他總覺得那些錢自己拿得不夠心安理得——或許是失憶的緣故,不管以前做過什麼,他都不記得,也就不能當做是自己做過的事。
只有寫話本,現在他感興趣,沒準也能做好,不僅可以掙錢,還能證明自己不是個血吸蟲。
而且……他現在對自己跟游蕭的關係還是不太能確定,若是感情始終無法達到那個深度,將來或許還是要分開,他得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才不至於被自己看扁。
想到再過幾個月,生下腹中骨肉,就可能要與現在的生活告別,苗笙突然就心生不舍。
只是他不敢把未來完全寄託於一份感情之上,若是感情不再,他又能何去何從?
並不是不信游蕭,是他不夠信自己。
誠然他喜歡游蕭,卻覺得還不夠愛,說起來,方才他引誘對方答應自己修煉《憫默經》的理由也不是完全不靠譜——若是自己情感上再敏銳豐沛些,或許就可以不再這麼謹小慎微,也能大大方方敞開心胸,接納眼前人,哪怕只依靠感情也能活一輩子。
苗笙甚至陷入迷思,不明白他為何對愛情如此保守,是性格和年齡使然,還是因為自己曾經經歷過什麼?
這和游蕭現在對他的控制欲是否又有關係?
第二天,游蕭和平小紅一起出門採買了些路上要用的東西,又叫喚笙樓的兄弟去給申屠潯送信,苗笙則安穩地在客棧里繼續奮筆疾書。
後天,天公作美,是個陽光燦爛的大晴天,一行人在客棧結了帳,準備上路。
原本他們從南軒府去萬山府一路北上,中間要經過西陵府,而申屠潯住的水荇莊正好就是西陵府以北,在那裡經停,倒也不算特意繞路。
游蕭規劃好了路線,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走近路的話,大約十四五日就可抵達,這個旅程時間對於苗笙的身體而言,應當也在可承受範圍內。
本來游蕭以為,陸東籬非要跟著就跟著吧,反正這人有他自己的馬,跟在馬車旁邊騎著就行,誰知這人非要陪他們坐馬車,說不一起坐,這跟分開趕路有什麼區別。
苗笙不吭聲,使了眼神表示隨游蕭拿主意,游蕭這下就被架到了火上,只能繼續裝大度,讓這混球坐進寬敞的車廂。
於是他們的馬車從兩匹馬拉車升級成了三匹,看起來相當有排場。
陸東籬還在假客套,上車之後蹲在車門口,笑眯眯地問平小紅:「要不我來趕車,你進去坐?」
「不了不了!」平小紅揣著小兔子,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多謝!」
那麼狹窄的地方跟師父和未來師娘擠在一起,那滋味想想就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