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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笑吟吟地向大廳內示意:「三位請上座。」
昨日來送拜帖,已經說明了來意,因此四人就坐後,族長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將桌上放著的一本冊子推到苗笙游蕭面前:「這是本宗族的世系表,裡面的確有一人與苗公子年紀相近,單字也為「笙」。」
「真的?!」苗笙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十分驚喜,立刻將摺扇放下,把冊子拿起來,急切翻閱。
族長貼心提示:「在第三十二頁。」
苗笙翻到那頁,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上面寫明父親名「苗硯」,母親「苗蘇氏」,興奮地給游蕭看。
游蕭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看來不算難找,這不很快就找到了。」
「族長,那我爹娘現在在哪裡?也在這村里嗎?」苗笙想,自己說自己出身世家果然也是吹牛的,不過倒也能理解。
男人都要面子的嘛!
族長搖了搖頭:「不在,你看世系表,實際上你們家人已經出了五服,跟我們關係已經不太緊密,此前應當就不住在村里,只是我們宗族記錄詳細,把你們也都記了下來。」
方才的驚喜一下子變成了兜頭冷水,苗笙失落地沉默了。
「雖然出了五服,應當不是毫無聯繫,不然他們也不會出現在族譜里,請問族長,您是否還記得有關他們的隻言片語?」游蕭溫聲問道,「一點線索也可以。」
族長沉吟道:「其實我昨天也把編纂族譜的人叫來問過話,他只記得當年這家人得了個漂亮兒子,生得伶俐可人,父親十分為他驕傲,特意捎信回來,要將孩子錄入族譜。」他看看對面的苗笙,笑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應當就是這位相貌周正的公子。」
苗笙勉強對他笑了笑,自己相貌好毋庸置疑,只是這對尋找雙親並沒有什麼用。
「不知這家人以何為生呢?」游蕭追問道。
族長轉著手裡的扳指,思忖道:「我記著好像說是經商,遠在外地,不便回鄉,因此才來往少了很多。」
「什麼樣的生意,您知道嗎?」苗笙急切道。
族長面露歉意:「這就確實不知了。」
稍後游蕭又跟族長說了些客套話,想方設法地問了很多,希望能尋出一些線索,但令人失望的是,族長這邊的確是一問三不知。
苗笙快把手裡的世系表翻得卷了邊,也沒找出更多的線索,別人那裡一代又一代記錄得很詳細,只有他們一家上邊記了長輩,父母平輩都有空缺,而自己名字左右該記錄族兄弟的位置也什麼都沒有,旁支更遠,自然也沒了記錄。
就好像他們一家被孤立了起來似的。
當然事實並不是這樣,他們出了五服,是特意捎信回鄉才被記錄在案,或許族兄弟們沒有這個閒心,便沒有這麼做。
與族長告別、離開祠堂之後,苗笙連那表面上的客套都維持不住,俊俏的面孔沉了下來,冷得像冬日的陰天。
他暫時不想坐車,便說要走一走,游蕭也沒勉強,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平小紅牽馬拉車,也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
「笙兒,別急,現在有了你父母的名字,又知道是經商的,我們再打探就是了。」離開祠堂很遠之後,游蕭見他情緒始終不振,便出言安撫。
苗笙垂手走著,攥緊了手裡的摺扇,鬱悶地說:「沒有宗族提供線索,又是經商的沒準會到處亂跑,這不異於大海撈針麼,去哪兒找?再說,我小時候可能居住在錦丘,萬一後來舉家搬遷了呢?我又不記得後來搬去了哪兒,整個大曜都有可能,難道要將全國的苗硯都找一遍?」
「這又何妨?只要你想找,我便為你找。」游蕭握住他抓著扇子的手,輕笑道,「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苗笙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他知道自己說什麼游蕭都會為他做,可是這般勞民傷財的事,他張不開這個口。
當年父母還為得了個漂亮伶俐的兒子而高興地特意捎信回來入族譜,後來能與自己斷絕了來往,可見自己與他們之間鬧得有多僵,若是父母根本不想再認他了,自己這般巴巴找上門去,豈不是叫人嫌棄?
何況自己是個斷袖,還是個懷了孩子的男人,這般荒誕不經,哪還有人願意接納?!
游蕭覷著他的神情,見他陷入沉思,也並未多說,只是沉默地陪伴,忽然聽到身後的一戶人家大門打開,下意識地回頭看,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秋寒雲。
郎中背著藥箱從那戶人家裡出來,見到他倆,顯然也是十分驚訝:「苗公子,游公子?居然是你們!」
苗笙聽到聲音回頭瞧了一眼,他情緒不高,見到對方也懶得說話,輕輕一點頭算是意思一下,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不料秋寒雲卻喊道:「苗公子,請留步。」
「有事?」游蕭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他。
秋寒雲笑了笑:「正是。我今日下鄉來替人醫馬,方才剛剛結束,正要離開,在門口不慎聽到兩位談話,聽說你們要找一位名叫苗硯的行商?」
游蕭微微蹙了蹙眉,冷笑:「郎中耳力真是不錯,聽得如此清楚。」
苗笙卻大喜,走過來問道:「你認識苗硯?」
「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鄰居家就住了一戶苗姓商人,一家三口,隱約記得那家父親就叫苗硯。」秋寒雲上下打量了苗笙一眼,「家中也有個兒子,確實如苗公子般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