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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淡淡道:「端王手下的人,喚作雙澄。五哥不放心我離京,便派了個心腹來保護。其實那麼些禁衛在旁,我又會有何危險?」
「那 是自然,神衛軍身手非凡,豈是尋常人能比?」孫壽明拱手笑了笑,很快又憤憤道,「不過誰能想到亳州竟出了這兩個膽大包天的畜生!非但敢搶奪朔方丹參,更欲 追殺郡王手下,臣要不是親眼所見,真是想都想不到!現在祝勤畏罪自殺,就剩了孔盛,臣一定親自押解他進京,再不會出任何岔子。」
九郎頷首:「那就有勞孫都監,不過之前我這隨從救下田家母子時,那田老太太曾說田進德給過家裡一張銀票……」
「銀票?」孫壽明抬了抬眉,「昨夜她確實交上了一張銀票,臣審問過祝勤,這銀票是他給孔盛的,叫其去收羅幾個江湖人出面搶奪丹參,免得動用士卒暴露身份。」
「所 以說,這銀票也是件重要證物。如今祝勤已死,孔盛現在雖然承認了自己做下的事,但難保他進京後不會反口推翻自己的供詞,到時候卻又是麻煩。」九郎朝四周看 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昨夜楊知州等人都在近旁,我無暇告知於你,田母當時本將銀票交出,但追兵忽至,雙澄在匆忙間又將銀票塞回給田母。不過當時她手上帶 傷,自己卻沒察覺,等到後來才想起來,那張銀票的背後應該也沾上了她的血跡。」
孫壽明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好似眼裡弄進了沙子:「郡王為何特意說這個?」
「無他,只是告訴孫都監一聲,那銀票既已在無意間有了印記,都監更要小心保管,到時候呈給刑部作為證據。」九郎轉而又向雙澄道,「我想看看那銀票,你現在就護送孫都監回府衙去取過來。」
「這!」孫壽明黝黑的臉龐忽而一漲,不過很快便起身抱拳,「既然郡王要親自看一眼,那臣取來便是。」
雙澄緊隨其後而出,臨拐彎前,側過臉朝九郎望了一下,眸子晶瑩,唇角微微一揚。
☆、第二十七章 淮南宗室玉生光
回亳州府衙的路上,雙澄始終不離孫壽明左右。待等回到府衙庫房,孫壽明叫來掾吏打開鐵鎖,雙澄在背後道:「都監其實只要差個人進去取出來就行,何必親自過來一趟?」
孫壽明正色道:「此等重要物件,怎麼能叫手下去拿?」說罷,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
她抿唇笑了笑,抱著雙臂倚在廊柱邊。
庭院寂靜,她等了許久也不見孫壽明出來,皺皺眉頭正想敲門,那大門卻從裡面打開,孫壽明拿著個黑漆木盒站在門內。
「都監莫非昨夜放錯了地方,怎找了許久?」她試探著看看他手中的盒子,臉上帶著笑道。
孫壽明冷睨她一眼,「本官自然還要仔細核查一番!」說罷,一振袍袖,大步生風地行去。
兩人出府後又趕往大牢方向,雙澄寸步不離,孫壽明卻似是有意放慢了行速,臉上神色亦陰晴不定。回到那間小室時,九郎正端著茶在飲,似乎並不著急。
「郡王請過目。」孫壽明躬身送上了那個盒子。九郎打開盒蓋,一張簇新的銀票靜靜置於其中。
他輕輕拈起,端詳了一番正面的票號與劃押,又翻轉過來。背後靠右的地方果然有個極淺的血紅指印,但紋印模糊不清,像是拖曳而成。
「雙澄。」九郎朝著門邊的雙澄抬了抬下頷,「過來看看是不是你印上的痕跡?」
雙澄快步上前取過銀票,仔細研究了片刻,抬頭朗聲道:「啟稟郡王,這指印不是我的。」
孫壽明身子一震,立馬怒目而視:「休得胡說!剛才分明說是匆忙間弄上的血跡,當時又是黑燈瞎火,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的指印?」
雙澄挺了挺胸,繃著小臉道:「抱歉吶孫都監,我剛才在來的路上又想了想,其實昨夜我把銀票還給田老太太的時候還沒受傷,銀票上怎麼會有什麼血指印?」
孫壽明如同五雷轟頂,氣得直指著雙澄,「你是有心捉弄本官?!」
九 郎屈指輕輕叩了下桌面,正視著孫壽明道:「她記性差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只是銀票上原本就不該有血印,孫都監你又如何解釋?莫非是為了偷梁換柱,故意找了張 假的來代替,又聽我那麼一說,便在回去之時急著印了個痕跡上去?我看這紅色還是鮮艷的,都監不會是給自己割了一刀弄出了血吧?」
孫壽明緊咬牙關,一雙眼睛左右亂轉,額頭上沁出冷汗。雙澄正想上前再詐他一下,卻聽外面腳步聲急促迫近,有人在門外高聲道:「啟稟九殿下,淮南王駕到!」
九郎聞聲一驚,孫壽明倒是長長鬆了一口氣。此時馮勉從外面急匆匆進來,整頓衣裳低聲道:「九哥,淮南王帶著人馬忽然趕來了……」
「扶我出去。」九郎撐著桌子站起來,馮勉才扶著他走到門口,狹窄的長廊那端便響起紛沓的腳步聲。牢內光線晃動,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地行來,為首之人身材挺拔,著一身寶藍交領錦袍,水灰狐絨大氅曳動生風。俊眉如刀,鳳目若星,隆準薄唇,看那年紀也只是三十出頭。
九郎還未開口,那人已朗聲笑道:「令嘉,許久不見,怎到了我淮南境內也不派人通傳一聲?難道是年紀長了些,就跟皇叔生分了起來?」
「侄兒拜見六皇叔。」九郎單膝一屈想要下拜,淮南王已一把托住他胳膊,皺著眉道,「早就跟你說過,咱們叔侄間不必拘束!我又不是你那皇帝爹爹,才不管什麼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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