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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待查個清楚。陳溯說是莫名遭襲,但我不能只聽信他一面之詞。若是這飛賊與他里外勾結,再或是與邢州府內也有瓜葛,便不僅僅是偶然盜搶之事了。」他與元昌說話之時,侍衛們在四周搜查蹤跡。不多時有人飛速迴轉,說是撿到了一物,送交殿下過目。
元昌接過後看了看,道:「似乎是那女飛賊佩戴之物。」
車簾掀起一角,裡面的人伸出手,元昌便將那東西呈交上去。
隔著帘子,車中透出微微燈光,暫時陷入了寂靜。元昌不知殿下為何久久不語,正想詢問之際,車中人忽道:「我記得之前抓住的那兩個人說還有一個女同夥,叫做雙澄?」
「……是。」元昌想了想,道,「但他們也不知她的名字究竟怎麼個寫法,都是草莽無知之輩。殿下為何忽然問及這事?」
這一回,車中人卻沒再回答。帘子在風中微微晃動了一下,裡面的燈光亮了又暗,似是被他輕輕吹熄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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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半夜,風雪漸止,雙澄穿過枯林,在山巒間疾行數里,才望到了前方的村子。只是在這深夜時分,道路上黢黑一片,四周唯有風聲淒淒。
她手足凍得沒了知覺,冒著嚴寒進入村子,不知何處傳來幾聲犬吠,在寂靜中使人格外心驚。雙澄下意識地往周圍望了望,農家門戶都已緊閉,毫無光亮。她因腿傷已無力再奔波,此時只能忍痛潛行,想先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藏起來。
前方路口有一低矮草棚,像是農戶堆放雜物之處,雙澄見無人追蹤,便往那邊奔去。孰料才一靠近,從斜後方暗處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便捂住了她的嘴。
雙澄發急掙扎,抬臂便擊向對方胸腹。那人連忙壓低聲音道:「是我!」
她聞聲回頭,面露訝異。那人將她拽進草棚後才鬆開手,雙澄倚在門後,驚喜道:「田二哥,原來你也來了這兒!大哥和三弟呢?」
原來那人正是之前在山上出現的矮個男子,他嘆了一聲:「都被抓了,只有我跑得快,躲進山溝才沒被發現。」
雙澄「啊」了一下,蹙眉道:「這怎生才好?我們是否要想辦法去搭救?」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田二摩挲著下頷,「雙澄,東西還在嗎?」
「在。」她從懷裡取出用錦緞包得好好的丹參,在田二眼前晃了晃。田二才想伸手去接,雙澄又將丹參放回懷中。「還好我在山間將它從盒子裡取了出來,不然說不定剛才就被那些人抓住了。」
「你也遇到官兵了?」田二打量著她道。
她點點頭,微帶慍意:「有輛馬車擋住了我的去路,不過好在我還是逃了出來。因記得老大之前說過要在這村子匯合,所以來到了這裡。」
田二思忖了一番,不由道:「那你跟官兵們打了照面?」
雙澄愣了愣,道:「是啊,可惜我沒看清車中的到底是什麼人。卻又不像是邢州的官差,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我看這回咱們惹上了麻煩……」田二語氣有些沉重,「剛才見你走路一瘸一拐,莫不是在打鬥時受了傷?」
雙澄赧然:「被箭射傷了,但還不是很重,二哥不要擔心。」
「你且先在這裡歇息,我去打探一下。」田二說罷,便要往外面去。雙澄急拽住他:「我逃跑的時候官兵還在後面追趕,你這樣出去太過危險!」
「不打緊,只是尋摸點東西墊墊肚子,歇息過後我們就走。」
「那我們不管大哥與三弟了?」雙澄還未說罷,田二卻已閃身出了草棚,轉眼便消失不見。
她無奈之下只得在門後坐了下來,先前急於奔逃,此時才覺渾身好似散架一般。喘息了一陣之後,想要重新整頓腕下機括,這一摸之下,才發現原先戴在手腕的紅線銀珠竟已不在。
雙澄一慌,在地上尋摸半晌也找尋不著,一顆心越發沉重。過了片刻,木門微微一響,田二已悄悄閃進。
「二哥,我的腕帶不見了!」雙澄傷心道。
田二微微一哂:「我當什麼事,等我們將那人參脫手之後,你還愁買不到那些小玩意?」
「脫手?」她愕然,「就算賣掉人參,錢財也不是我們自己拿來用啊!再說了,我那珠子是買不到的……」
「好好,先喝點米酒溫一下身子,等天亮後官兵散去,咱們去山路找。」田二說著,將腰間的酒葫蘆遞給她。雙澄猶豫了一下,田二隨即勸道:「在一個酒館裡找到的。你瞧,還有炊餅,知道你愛吃,特意給你帶了回來。」
雙澄又冷又餓,見田二誠意拳拳,便忍不住接過了酒食。
米酒還略帶溫熱,一口飲下,醇厚香味滲透蔓延,唇齒間微微酥麻。
「二哥,多謝了。」她又飲了幾口,感覺渾身都暖了起來。可才想抬頭,卻覺頭腦一陣暈眩,繼而四肢發軟。雙澄一驚,掙扎間扶著牆道:「這酒……怎麼回事?」
「酒性太烈了吧?」田二按住了雙澄的肩頭。雙澄感覺他手勁奇大,心知不好,奮力推掌出去,卻只是綿軟。田二冷哼一聲,右掌劈下,正中雙澄頸側。她本已中了迷藥,又被這一掌猛擊,頓時失去知覺,重重倒在了地上。
☆、第四章 車聲轔轔止復行
沉沉夜幕下,有人閃出了草棚,走了幾步後又停下。隨後,從懷裡取出火摺子,點燃了緊閉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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