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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與你們官府的人沒甚關係!」她咬牙狠狠瞪他,「要不是我被暗算,你休想抓到我!」
他居高臨下睨著她,雙眸幽黑,瞳仁深處映著寒亮的燈花:「你儘管犟,馬上我就將你送交邢州官府,上枷鎖入囚車,不分日夜押往東京府。搶奪奉御之物,端的是天大罪責,料是會速速定案,你便等著入監候斬。」他說至此,又覷她一眼,「只不過那個害你的人,卻獨自盜走了東西,不知跑去哪裡逍遙了……」
雙澄氣急交加,將臉埋在座位上不看他。這時車外有人敲了敲窗子,「九郎,邢州知府派人來稟告,說是山里抓到的那兩個盜匪已被暫關進州府大牢,重兵看守之下,插翅也難飛了。」
少年「嗯」了一聲,車外人隨即離去。雙澄呼吸急促,想到田二雖想謀害於她,但另外兩人應該並不知情,忍不住道:「他們會被怎樣?」
這回卻是少年不理她了,顧自望著窗子,就如沒聽到一般。雙澄自下山來見到過許多不平事,平頭百姓冤告無門,地方衙門裡但凡有點名堂的人都過得順風順水,連著沾親帶故的親友也可分得榮光。而今這少年顯然也是中人,難怪如此傲慢。但汪大與丘三已被擒住,自己又無法脫身,不得不暫時服軟,重又問了一遍。
「之前對你說的,沒聽清嗎?」少年這才淡然回答,「連同河間府的馬軍,都是一樣要被押送入汴梁,交由大理寺審斷。」
雙澄咬緊銀牙,心中掙扎不已,少年又道:「對了,你自己是否丟了什麼東西?」
她一驚,記起腕上的珠子,狐疑地看看他,想要詢問又怕中計。少年微一揚眉:「我倒是在龍女峰下撿到一串紅線,上面還綴著銀珠……」
她不由低呼出聲:「就是我的東西!現在還在你手裡?」
他淡然哂道:「管它在哪裡,你已經是將要收監之人了,進了牢獄連自己衣裳都留不得,要那些俗物做什麼用?」
雙澄氣惱異常,但眼下又無法與他抗衡,便揚起一雙彎彎柳眉,故作老練道:「這位大人,我既然已經落在你手中,也自認倒霉,但你的東西確實已經被人搶走……要不這樣,我替你把那個盒子追回來,你將銀珠還我,並且從輕發落我與另兩位兄弟,怎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放你走?」少年屈起食指輕輕抵在下頷,在燈火流影間,眼眸明如墨玉。雙澄抿了抿唇,傲然道:「莫非你不敢?怕我藉機逃走?」
他不動聲色,用深海似的目光審度她一番。雙澄自下山後也見過一些年輕英俊的男子,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無聲坐著便會讓人心生敬畏,看你一眼又讓人如浮雲端,上上下下捕不住自己的神。
「我自然不怕。」少年忽而移開視線,側臉望著燈盞,「因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的銀珠。只不過,你真能追回丹參?」
雙澄蹬了蹬雙足:「等我迷藥勁兒過了,自然能追上田二!」
少年望著她光著的左足,緩緩道:「赤著腳也能追?」
雙澄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只穿著一隻短靴。少年卻也不再言語,拿起那條氈毯,輕輕一拋,正覆住了她的雙腿。
☆、第五章 香息裊裊如晴絲
說起來,雙澄與那三人認識並不算久,她在漂泊時無意間從官差手中救了丘三,那小伙兒便將她引見給大哥二哥。他們三人也不是同一個山頭出來的,認識了雙澄之後倒對她極為豪爽,雙澄愛吃點什麼,他們都能盡情滿足。
「原來是酒肉朋友。」九郎聽到這兒,不禁蹙眉沉了沉臉。
「我並沒有任意用他們的錢!」她覺得自己被看低了,漲紅著臉解釋,「既然結交了朋友,自然是不分彼此。他們愛喝酒,我也請了好幾次的!」
九郎的目光在她臉上不著痕跡地掠了一遍,雙澄不由打了個哆嗦。他卻很隨意地轉換了話題:「你適才說田二的老家在亳州附近,可沒有弄錯吧?」
「不會錯。他還說過,等發財了就回老家去置辦田地,好叫那些鄉親們都來巴結他。」
九郎重重盯了她一眼,目光鋒利如刀,「你竟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了。」
「什麼?」雙澄怔了怔,他旋即轉過臉,重又恢復了冷淡神情,只敲窗喚來元昌。不久後筆墨紙硯被奉送進來,九郎一手持著蘭竹宣筆,一手輕攏著袍袖,命雙澄描述田二長相。語訖畫畢,雙澄窺探一眼,畫中人竟真與田二極為近似。九郎隨即將畫像遞交出去,命人沿途查探此人下落。
雙澄待他吩咐完畢,揚起臉道:「你能讓他們給我松一下繩索嗎?」
他眉間一皺,她已緊接著道:「不是要耍奸計,我既然答應你要奪回丟失的東西,就不會誆你。只是這繩索將我勒得生疼,我怕萬一遇到田二,想要出手卻沒法起身了……」
「我有得力部下,如今知曉了他的樣貌與可能去的方向,諒他也逃不出邢州地界。」
她一滯:「那我如何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他將手放在膝上,挑著眉看她。雙澄低著聲音道:「之前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是你自己提出要去追田二,我並未應諾你什麼。」他態度冷漠。
雙澄臉色白了幾分,強自控制住心頭怨惱,道:「你有意騙我說出了田二的長相與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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