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九郎稱是,轉而請來棲雲真人。淮南王向真人恭敬稽首,道:「孤年幼時亦曾跟隨先帝前來此處進香,不知真人可還記得?」
棲雲微微一笑:「先帝當時在太極殿前令眾皇子賦詩,王爺雖年少卻出句不凡,貧道也是甚為讚嘆的。」
淮南王笑嘆道:「那時候在先帝的訓導下苦讀詩文,如今卻荒廢了大半,實在有愧!」他又拍了拍九郎的肩膀,「倒是我這皇侄自幼聰慧,又不像我沉不下心來,以後定也是有所作為的。」
他 們在那交談,雙澄站在遠處靜靜看著,九郎雖然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卻總給人以一種疏離之感。她想著那夜他在書房說的話,他在皇族中雖不會被人明著踩在腳 下,但畢竟因為殘疾的緣故,眾人對他的態度應該不會與對其他皇子一樣。而淮南王如此褒獎於他,或許也只是安慰大過於事實吧?
九郎仍舊很淡然地與淮南王走至太極殿門前,伸手往裡一引,道:「侄兒正想循例進殿,既然皇叔駕臨,不如請皇叔代為進香。」
淮南王頷首,撩起長袍下擺便要邁進高高門檻,偶然間一側臉,恰看到站在檐下的雙澄。他一挑俊眉,打量幾眼,道:「這不是那日跟著去亳州大牢的小隨從嗎?」
雙澄略怔了一下,見旁人都看著自己,只得朝著他行禮:「拜見王爺。」
淮南王微微頷首,側臉向九郎道:「說來你以前的隨身侍從里好像沒這個人,是新近提拔上來的?」
九郎看了看雙澄,從容道:「是端王府中的人,五哥不放心我,便派他跟隨著。」
「令謙難道還信不過那麼多的禁衛?」淮南王一笑,此時在另一側檐下侍立的錢樺也上前拜見,前兩天他自己掌摑的紅腫雖已褪去,但額頭上因叩首求饒而撞破的傷痕還在。淮南王略一蹙眉,打量著他道:「錢殿頭這額上怎麼回事?難道在這太清宮還摔了不成?」
錢樺側目一覷,見九郎不動聲色地站在旁邊,目光卻落在他臉上,忙不迭賠笑道:「承蒙王爺關切,臣實在不中用,黑燈瞎火的撞到了門框,幸好已經快恢復了。」
淮南王哈哈一笑:「若是侍奉太后時也這樣粗枝大葉,你可就沒腦袋了!」說罷,便和九郎一同進了太極殿。雙澄見狀才算鬆了一口氣,低頭退至門側。
******
儘管是特意齋戒了三天後才來到太清宮,但淮南王的性格卻還是改變不了。在太極殿內待了半天后便直皺雙眉,強耐著性子等到這天打醮結束,他便向九郎道別,說是宮觀內已經住滿了人,他身邊侍從也有不少,還是回鹿邑縣城安頓為好。
九郎知道他是不願待在這清規戒律甚嚴之地,便也沒有強留,淮南王臨出門前問及這太平醮總共還需多久才能完成,棲雲真人稽首道:「廣寧王已在此待了四日,還需三日便可結束。」
「那好。」淮南王頷首,「令嘉,你三日後再來鹿邑縣驛館,我在那兒設宴等著。」
九郎本是推辭,淮南王卻有意板著臉道:「三日後打醮都已結束,難道你還要像這些道士似的戒酒戒葷?你來我淮南一趟,我這個皇叔卻不曾好好款待,若是叫太后與皇兄知道了,還不要責備我?」
他既這樣說了,九郎只得答應。淮南王悠悠然負手走出大殿,臨了還不忘覷一眼站在人群間的雙澄。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太清宮,道觀中才算安靜了下來。日暮時,馮勉照例送九郎回西邊小院,雙澄本想跟上去,可看他身邊還有三四個小黃門跟隨,只好折返了回去。
這幾日來她都沒能跟九郎說過一句話,雖然沒有什麼埋怨,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正獨自悵惘地走回竹林小院,忽聽身後有人喊她,回頭一看,卻是馮勉。
「馮高品,你不是送九郎回房去了嗎?」雙澄詫異道。
馮勉似是跑得急了,略微喘著道:「我走到小院門口忽然想起來,九哥腳上敷的傷藥用沒了。本該中午出去再按照方子去配,結果淮南王來了,我忙於侍奉竟將此事給忘記了。」
雙澄皺眉道:「那怎麼辦?現在出去可還來得及?」
馮勉歉疚地道:「這裡離鎮子還有不遠的距離,得騎馬趕去才行。我又沒那本事,想來想去與其找那些禁衛,還不如請你去替九哥配些傷藥。」他見周圍沒人,又壓低聲音湊上前道,「你配了藥回來,直接送到西苑給九哥就行。」
雙澄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訥訥道:「不是得避開九哥嗎?光天化日的過去不好吧?」
「咳,等你回來天都黑了,其他小黃門也被我差遣去干雜活,西苑最是清靜。」馮勉朝著她眨眨眼睛。雙澄知道他的用意,紅著臉拿過他給的藥方和錢袋匆匆離去。
☆、第35章 暗香疑是那人來
雙澄騎著快馬趕到鄰近的鎮上,轉了一大圈才找到藥鋪,可進去一問,這小鎮上的藥鋪缺少名貴藥材,竟沒法配出她所要的藥粉來。不過那老闆倒是提醒她可以去鹿邑城裡尋找,雙澄看看漸暗的天色,只好怏怏地出了店鋪。
街上已經行人稀少,她正在樹下整頓馬鞍準備再趕往縣城,心頭卻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人在暗中窺視她一般。
雙澄迅疾環顧四周,可除了有幾個晚歸的商販挑著擔子經過,並沒其他可疑之人。她牽著馬匹慢慢走過小鎮,好幾次借著轉彎之際暗中回頭,依舊沒看到任何人跟蹤。儘管如此,她不敢再停留於這冷清的小鎮,出了鎮碑之後即刻上馬疾馳,直奔鹿邑縣城而去。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