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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很是熟悉,雙澄竭力策馬循音追逐,卻又望不到對方的身影。
身處空濛之中,天地儘是茫茫灰白,她倉惶四顧,尋不到任何出路。
卻在此時,那喚著她名字的聲音又漸漸響起。她的馬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只剩她在蒼茫山間不辨南北地奔跑,遠處似乎有高高的圍牆,一隻小白貓竄上牆頭,回過來朝她望了望,隨即消失於迷霧間。
「踏雪?」雙澄迷迷糊糊地驚叫出聲,朦朧中卻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雙澄。」他撫了她的臉頰。
感受到了指尖的微冷,她這才疲憊不堪地睜開眼。簾幔輕挽,室中光線昏暗,坐在床邊的少年只穿著簡單的青色錦袍,眼神間滿是憂慮。
「九哥?!」雙澄以為自己在夢中,使勁揉了揉眼睛。九郎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是我,別喊。」
她驚得直想坐起,可身子卻沒力氣,「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已經昏睡半天了。」九郎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元昌怕你出事,便請驛館的人迅速回城轉告了五哥,他自然就告訴了我。」
雙澄怔怔然望著他,眼睛有些酸澀,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怎麼又會病了呢?」
九郎皺眉道:「元昌說你已經連續四五天沒好好睡覺了,一清早又冒雨趕路,怎能不病?」
雙澄窩在被子裡一動不動,眼睛水漉漉的,神情很是萎靡。
九郎望著她,想到這一路上她沒日沒夜地趕路,心中不由有些後悔。
然而她很快就想起了要緊的事,著急道:「我在蒼岩山找到了奇怪的東西。」
「他給我看了。」九郎取過桌上的包裹,隔著布帛摸著那冰涼的槍尖,顯得有些沉默。
雙澄猶猶豫豫地道:「我看不出這槍尖的來歷,元昌也說不知道……」
「嗯,我也看不出。」九郎摸摸她的額頭,感覺還有些發熱,便安慰她道,「等回去後再說這些好嗎?你太累了,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她卻執意伸出手拽著他,哭喪著臉道:「可是還有那五塊沒有名字的牌位,我一路背著,心中很是害怕。」
他怔了怔,眼中掠過一絲不安,卻又微笑了一下,「不要害怕,雙澄,有什麼事我會與你一起承擔的。」
她怔怔地望著九郎,他以往也會這樣溫和的說話,可現在這異乎尋常的平靜卻反而使得雙澄惴惴不安。「阿容……」她攥緊了他的袖子,小聲問道,「你覺得我師傅為什麼會藏在這些東西?」
他的眼神為之沉了一沉,隨即恢復了寧靜。
「可能,可能是他已經故去的親人的遺物吧?他又早已退隱江湖,所以不想被別人知道他的來歷。」九郎說著,替她將被子重新蓋好,望著雙澄道,「不要再想這些了,等五哥查清了事實,自會告訴你的。」
她略顯失落地點點頭,想要轉過身去睡覺,可又捨不得近前的九郎。九郎見她還是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不由道:「我先出去了,不然你總是不肯睡覺。」
「別!」她見他要站起,急得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那你這樣總也不睡也不行啊。」九郎沒有辦法,重新坐下扣住她的手指,用力晃了晃,「雙澄,我不能在外面逗留過久,可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回去?」
她的身子慢慢往下縮,只將一雙眼睛露在被子外面。
「陪我睡一會兒……」雙澄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叫,說了半句又慌忙補充,「就躺一下,陪陪我……」
☆、第77章 此處與誰相伴宿
九郎起先自然不願,「又不是晚上,我躺床上做什麼?」
這理由似乎有些牽強,可雙澄也不反駁,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黑黑的眸子濕漉漉,讓他想到了幼時伏在他身上的踏雪。
「不能這樣呢,雙澄……」他又撫了撫她的頭髮,雙澄卻一側臉,將他的手壓住了。九郎想要將手收回,雙澄使勁拽著他的手腕就是不放。他無奈之下彎下腰,低聲道:「為什麼非要我躺上去?」
雙澄含著小小的怨氣瞪了他一眼,背轉了身子不說話。
他叫了她一聲,可得不到回應,猶豫片刻後,只好起身坐到了床沿。雙澄雖沒回過身,卻感覺到了他的舉動,便裹著被子往裡側縮了縮,身子越發顯得嬌小。
九郎輕輕扳著她的肩膀,俯身望了望,見她閉著眼睛,兩頰上微微有些發紅。於是他只能悄悄脫掉了筒靴,一手扶著右腿往後坐了坐,隨後略顯拘謹地躺在了雙澄身後。
寂靜中,九郎看著近在咫尺的背影,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她。
雙澄一驚,可隨後便只是蜷起身子,躲在他的臂彎中。他低下頭,呼吸就在耳畔,雙澄的心砰砰直跳,便轉回頭望著九郎,小聲道:「幹什麼?」
他怔了怔,「不是你叫我到床上來的嗎?」
「嗯。」她點點頭,就這樣窩在了他懷中。兩人呼吸輕淺,在安靜中只覺時光好似已經靜止,他的手臂環著雙澄的腰間,雙澄躺了一會兒,又卷著被子轉回身道:「阿容,你要蓋被子嗎?」
「不要。」他答得很是乾脆。
「可外面下著雨,你這樣躺著不冷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就將被子掀開一些,搭在了他身上。九郎似乎有些彆扭,摸了摸她的頭,道:「你不要管我了,自己睡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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