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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考慮周到……」端王長吁一口氣,「可我匆忙趕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情?」九郎微微詫異地望著他,一時猜不到他到底要說什麼。
端王皺著眉,緩緩道:「自你們走後,我與汴梁府尹親自帶人查閱了城中所有在籍住民簿冊,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叫做燕超的中年人。」
九郎的眼神為之一收,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或許他只是四處漂泊,恰好那段時間來了汴梁而已,因此在戶籍簿冊中自然尋不到此人的姓名。」
「你說的我也曾想過。只是原本若是能找到雙澄生父,至少還能對她的身世有所了解。如今連這唯一的訊息都斷絕,我只怕想要查清她究竟是何等樣人家出身,更是難上加難了!」
「那也未必。」九郎扶著廊柱緩緩站起,「五哥忘了應該還有一人必定知曉她的身世。」
端王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撫養雙澄長大的那個人?」
九郎點頭道:「他應該還在真定府蒼岩山,我現在剛回汴梁沒法再離開,煩請五哥派人去那裡查訪一下。若是能找到雙澄的師傅,便將他接到汴梁來。雙澄本來也對私自下山心懷不安,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這師徒兩人會一會面。」
「派人去找自然是可以。只不過就算知曉了雙澄父母的真名實姓又怎樣?」端王看了看他,喟然道,「你也知道,不要說是尋常百姓人家,即便她父輩也曾為官,若是品級低微的話,你連開口向嬢嬢與官家求娶雙澄的機會都沒有。」
一陣微風拂過,帶著初春草木的清新淺香。九郎側過臉,望著擷芳亭畔的素白杏花,道:「那又怎樣?我只要雙澄一人。」
「你……」端王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一聲,將勸解的話留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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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中有一個小院,幽靜清雅,平時也很少有人經過。庭中養了一池紅鯉魚,春暖花開,水波融融,一尾尾嫣紅在碧波間游來游去,時而聚攏時而散開,雙澄坐在池邊一看就是很久。
回到汴梁已有兩天,她起先以為九郎會在返回大內的次日就來王府,可等了一天也不見他到來。第二天清早至現在,她又坐在池邊,看著紅鯉游曳爭食,等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日光浮漾在波光間,寂靜的春日午間使人有些困意。她撐著下頷坐了許久,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卻忽聽院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雙澄一愣之下,急忙拋掉手中的魚食,滿懷驚喜地站起身來。
那個人已經穿過月洞門,一抬頭,便對上了雙澄的期盼目光。
她愣了一愣,隨即垂下眼睫,攥著手指站在了原處。過了一瞬才回過神來,朝那人行禮道:「端王殿下。」
端王頷首,問道:「怎麼這般悶悶不樂?還是在等著九哥?」
她一驚,忙掩飾著內心的波動,隨手捋著池邊的垂柳枝條,「沒有啊,只是在這看著魚兒們搶東西吃呢。」
端王笑了笑,慢慢走到了她身邊。風過小院,綠柳輕搖,浮動的波光映在他眼眸,望之與九郎有幾分相似,但臉容輪廓又比他更為硬朗。她看了一眼,不由又想到了九郎,因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我也只是在你們回到汴梁的那天去找了他一次,這幾日還未有機會。九哥應該也想著尋個機會來看望你,只不過……自他回去後,官家心中很是不悅,故此九哥或許這幾天還不能出來。」
「為什麼官家會生氣?」雙澄的心沉了沉,害怕是九郎向官家稟明了與她的事情,才招致龍顏大怒。端王卻只淡淡道:「官家覺得九哥多事,不該去查那丹參案件。這其中的道理有些繁雜,你也不必再深究。」
她雖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可想到九郎也許在宮中備受官家斥責,還是心中沉甸甸的。端王見她低頭不語,又道:「另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一聲。」
她一怔,繼而醒悟過來,滿懷期待地道:「是不是關於我爹的?」
他點點頭,沉聲道:「只不過也許會令你失望……我們查探不到令尊的消息,就好像,汴梁城中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似的。」
雙澄的眼裡本來已滿是亮色,如今卻慢慢冷卻黯然。端王見她如此憂鬱,便又補充道:「但也可能他當時只是路過汴梁暫住一陣,或者即便留在汴梁卻換了姓名,故此我們查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知道這也是一種可能,但人海茫茫,假如父親已經離開汴梁,那就更不知飄落去了何處,又如何才能再找到他?正心煩意亂之際,卻聽端王問道:「雙澄,你師傅的名諱是什麼?九哥說,可以再想辦法接你師傅來汴梁,或許他更清楚你父親的身份與行蹤。」
她有些茫然地道:「師傅姓丁,單名述。你們是現在就要去找他?可我怕他不願意來……」
「你寫封信告知他便可。」端王沉穩道,「我本想派親信去真定府尋他,今日卻恰好接到皇命。因丹參之事還牽連了地方官員,官家命我再去邢州處理剩下的事務。邢州與真定府相距不算太遠,我到了那裡之後,便可抽空去一趟真定府蒼岩山,替你將令師接到汴梁。」
「真的要將師傅接來?!」她的神色中卻是驚愕多於喜悅,甚至還帶著些許的不安。端王微一蹙眉,「怎麼?你不願意讓我們找到令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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