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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但凡能尋到蛛絲馬跡,也不會來打攪嬢嬢靜養了!」九郎朝前跪行了幾步,急切道,「雙澄身邊還有個使女,與她一同消失不見。當天守城的將校俱已詢問過,都說 沒人連夜出城。可汴梁城裡住戶上萬,臣就算是翻地三尺,也難以在幾天之內將家家戶戶搜個遍。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雙澄卻還沒有一點消息,臣實在沒有辦法, 只能請求嬢嬢幫臣找回雙澄。」
潘太后冷笑一聲,道:「九哥,你是急糊塗了不成?明知我巴不得她從你身邊永遠消失,卻還來求我?」
他跪在太后的美人榻邊,慢慢地直起身子,用傷楚悵惘的眼神望著她。
「如果是嬢嬢做的,臣自然只能求嬢嬢開恩放歸雙澄,否則的話,臣也只能每日來求嬢嬢。」九郎頓了頓,垂下了眼帘,「臣當然希望不是嬢嬢所為,然而現今能有本事在汴梁查出雙澄下落的,只怕也就嬢嬢一人了。」
他離潘太后極近,身子挨著她的團錦長裙。
潘太后低頭望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孫兒,心中複雜異常,不由喟然道:「九哥,你這是請求,還是要挾?」
九郎往後退了一退,重又叩首行禮,「臣只敢請求,不敢要挾。」
潘太后咬了咬牙,撐著小桌站起身來,沒有理會九郎,顧自走向簾後。
「嬢嬢!」九郎依舊跪著,轉身望著她的瘦削背影喊道。
語聲悲切沉重,竟使得潘太后頓住了腳步。她側過臉瞥了一眼,九郎緊抿著唇,又朝著她重重頓首。
作者有話要說:抓狂的九哥……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呢!
☆、第91章 心似虛舟浮水上
九郎從寶慈宮回來之後直接進了書房,連一句話都沒有。即便是馮勉也不敢上前探問,只是緊蹙著雙眉站在門口等待差使。
這一日似乎格外漫長,整個凝和宮中都悄寂無聲,唯有風過樹梢簌簌作響,灑下滿地光痕,忽聚忽散,變幻莫定。
元昌自宮外趕回,第一件事便是來稟告九郎。
這一次得來的消息卻令人意外。據他手下人探查得知,當夜有商販看見一輛馬車從內城東北駛出,一直行向外城去了。
「難道雙澄被關在外城的什麼地方了?」馮勉驚訝道。
元昌搖搖頭,「那商販說馬車似乎是朝著城門方向去的,但他沒看到是不是真的出了城。」
「應該是出了外城……」九郎略顯疲憊地倚坐在窗前,「那晚守城的將校分別都是哪些人?你將他們的名字寫下。」
元昌深感事態不同尋常,若是雙澄真的被人在夜間帶出了外城,而先前的那些守將都說並無異常,顯然其中有人說了謊。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殿下,如果真是守城將校說謊,那必定是受人指使……而能夠使他們敢於如此大膽行事的人,只怕……地位極高。」
九郎明白他的意思,尋常人怎可能指使守城將校明目張胆將人放走,並在元昌面前說謊隱瞞。
只是事到如今只能追查下去,否則也許就再也見不到雙澄。
「寫。」他取過紙筆,放在了元昌面前。
元昌無奈,只得將先前詢問過四面城門的守將名姓一一列出。九郎待他寫完,便將那張紙收入信封之中,隨即站起身來。
「殿下又要去哪裡?」馮勉詫異問道。
他卻連回答都省了,徑直走向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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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重又去了寶慈宮,只是這次停留的時間遠比上次短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等在大門前的馮勉便見他慢慢走出。
回去的路上,馮勉忍不住低聲問道:「九哥,您是找太后娘娘幫忙?之前她不是不待見雙澄嗎?」
九郎望著遠處的重重宮闕,緩緩道:「無論雙澄是不是嬢嬢派人劫走的,我只求她一人。」
馮勉先是一愣,隨後皺起雙眉思索片刻,方才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試探著道:「九哥的意思是,如果是娘娘派人劫走的,就這樣才能請她將雙澄放回;如果不是,娘娘為顯示自己坦蕩,也得想辦法查出雙澄的下落?」
九郎側過臉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當晚夜間又起了風,他雖已很是勞累,卻還獨坐在窗前,聽得庭中木葉簌簌,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窗紙上很快便變得斑斑駁駁。
再後來,馮勉進來催促數次,他終於也支撐不住,只得睡到了床上。
燈火熄滅後,房中一片漆黑,外面漸漸風急雨驟,九郎睜著眼睛躺在黑暗中,無論如何也難以靜下心來。
恍惚間,小小的雙澄還光著腳丫坐在高高的圍牆上,頭上挽著雙鬟,手腕戴著紅絲線,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小仙靈一般,遠遠的朝著他揮手。
小白貓跳上窗台,朝他望了一望,隨後又躍向高牆。
雙澄伸出手來抱著它,柔柔的,軟軟的,像是抱住了滿懷的白雲。於是她便高興地笑,眼睛好似兩彎月牙兒。
……
他是真的想念她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雙澄,他甚至不知應該如何自處,如何再度過剩下的日子。
******
天明時分,雨勢漸小,碧色檐角還緩緩垂落水珠。
自寶慈宮那邊傳來了消息。
那密信中只寫著極其簡單的一行字:城西,十里廟。
九 郎甫一接到這密信,便急令人去找元昌。可是來人匆匆返回,說是元昌今日正在崇政殿前當班,尋常人等根本無法接近。馮勉見九郎想要單獨離去,急忙下跪道: 「九哥千萬不能自己出宮!官家雖然現在在早朝,但一旦知道您又私自外出,必定會追查下來。不如讓奴婢陪著您出去,官家就算盤問起來,也有奴婢為您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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