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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雙澄說至最後已經聲音喑啞,可在潘太后聽來卻更覺虛假。「你這些說辭都是誰教的?難道是九郎?」她一揚嘴角,「我倒想問問,你又是怎麼得到了九郎的烏木杖,還特意送到汴梁?若不是早就有所打算,怎會不辭千里找了過來?!」
雙澄心底一震,不由道:「是……在汴梁附近撿到了,因為看出不是尋常百姓家的物品,加之我本來就要來汴梁尋找父親,便將烏木杖帶進了皇城。」
潘太后臉色一沉,有意作色道:「一派胡言,九郎分明說是在邢州丟失了杖子,為何兩人所說不同?!你到底是如何認識的九郎,到現在還想欺瞞於我?!」
她本是隨意震懾雙澄,豈料雙澄想到丹參之事就已心虛,當即咬緊了牙關不再開口。潘太后心中更為疑惑,怒而起身來到她近前,盯著她看了半晌。
在四周明燭的照耀下,雙澄眉目清晰,卻使得潘太后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但這種感覺很快被另一種揣測所沖淡。
「當日九郎曾在邢州放走一名匪盜,說那人年少無知,為人利用,故此他網開一面未加追究。」潘太后死死盯著雙澄,叱問道,「難不成他的杖子就是在追捕匪盜時丟失不見,而你正是那個被他放走之人,故此才支支吾吾不肯直說?!」
「不,我不是……」雙澄連聲音也發顫,卻不知怎樣辯駁。錢樺大吃一驚:「太后所言極是!我早就看出她行蹤詭異來歷不明,說不定就是搶奪丹參的匪盜換了身份,故意借著機會接近九郎,再妄圖擾亂宮闈!」
周圍宮娥們聽了此言都嚇得不輕,潘太后亦迅疾後退一步,拂袖道:「那還不趕快將她捆綁起來?!」
錢樺連忙朝簾外呼喊,守在樓梯口的禁衛們聽到之後立即奔來。雙澄見禁衛朝她撲來,驚愕之下迅疾閃避,潘太后卻以為她想以武力反抗,不由扶著坐榻顫聲叫道:「速將她擒下,不得有誤!」
一時間禁衛們奮力想要擒住雙澄,宮娥們則驚呼著將太后護在中間。正在此時,樓梯上腳步凌亂,守在簾外的內侍驚慌不已地叫道:「九殿下!」
話音才落,已有人急急登上二樓。搖曳的燈影下,匆匆趕來的九郎雖還看似冷靜,但握著杖子的右手微微發顫。
而此時,禁衛們已趁機將雙澄按倒在地。
她被強扭著雙臂,身子僵硬酸痛。其實這幾個禁衛並不是她的對手,但面對著太后與剛剛趕到的九郎,雙澄卻也知道假若自己出手傷人,事態只會朝著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嬢嬢!」九郎眼見雙澄被擒,一下子跪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潘太后在宮娥的簇擁下回到坐榻前,慢慢撫著胸口,恨聲道:「九哥,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你瞞得我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九郎匍匐在地,急切道:「臣本想尋找良機再稟告嬢嬢,並非想要長久欺瞞!雙澄若有禮數不敬之處,還請嬢嬢寬宥!」
「如 果不是被我發現,你是根本不會告訴我了!」潘太后看著九郎的身影,想到自己將他視為珍寶,他現在卻因為一個江湖女子而瞞她良久,不由得悲憤交加,「九哥, 九哥!老身念你年幼喪母又身患殘疾,這才將你長留於宮中,始終不捨得讓你單獨開府。原想著在這諸多皇孫之中只數你最得我心意,可沒想到你年紀一長便被女子 迷惑,說是要替我去太清宮祈福打醮,卻原來是暗度陳倉帶著她一路歡縱!神靈在上,你怎可如此肆意妄為,全然不顧體面!」
九郎悲聲道:「嬢嬢,臣敢以性命起誓,臣與雙澄縱然同去了太清宮,但臣在那七天裡盡心盡意地待在太極殿為嬢嬢進香祈福,完全沒有應付馬虎。嬢嬢若不信,可以喚棲雲真人前來詢問清楚!」
「就算你跪在太極殿進香又怎樣,你的心早就被她占滿了!老身現在不再管什麼祈福打醮,我且問你,這女子是不是當日在邢州搶奪丹參的飛賊?!」
九郎自進來後便一直跪拜在地,此時才緩緩抬頭:「嬢嬢,先前臣也說過,之所以放走她,一是因為她全然不知其中利害,只是被人利用而已。二是她後來亦戴罪立功,替臣找回了丹參……」
潘太后打斷了他的話,豎起雙眉:「這樣說來,她分明就是那個飛賊!你好生糊塗,竟被這樣的女子迷住心竅,難道還想要將她再留在身邊不成?!」
「雙澄本性純善,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九郎望著太后道,「嬢嬢,之前隱瞞不說是臣的錯。但臣也是為難,怕貿然說出會使得嬢嬢動怒,其實雙澄她跟著臣去鹿邑途中恪守職分,就連揭穿亳州官兵作亂之事也是她的功勞。嬢嬢若是還生氣,就請責罰於臣,不要再治雙澄的罪!」
他字字句句為雙澄開脫求情,但潘太后看著他如此認真專注的目光卻更是心生寒意。
九郎在她身邊待了那麼多年,她竟還是頭一次見其為了女子而這般在意。再轉目一看雙澄,雖沉默不語,可眉間隱含憂悒,嘴唇微微下抑,顯然是心中有所鬱結,並不是誠惶誠恐之狀。
潘太后深深呼吸了一下,盯著九郎道:「若是你當初將她放走,此後不再見面,老身也不會再加追究。可如今你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這等心機叵測的女子,我怎能容她再留在眼前?」
雙澄聞言抬頭,瞳仁收縮。九郎心中一震,歪歪斜斜地跪行至太后近前,悲聲道:「嬢嬢,雙澄從未向臣提出非分要求,是臣心儀於她,將她帶去鹿邑又領回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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