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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聲音便喑啞下去,頭垂得更低。
九郎靜坐了一會兒,溫和道:「雙澄,比起死在詔獄的申王,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
她內疚道:「可他是真的跟淮南王一夥,而你只是因為認識了我……」
「……但認識了你,我有過更快樂的時光。」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道,「我從未後悔過。」
雙澄的眼裡酸澀難當,她抬手揉著眼睛,淚水悄悄漫出。九郎正待為她拭去眼淚,忽覺腳上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低頭卻見小白貓縱身一躍,跳到了雙澄的腿上。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指指它道:「不能與你相認的時候,我就跟它作伴。那時候就覺得,要是你見了,也會喜歡的。」
小白貓躺在她與他之間,用腦袋拱著她的膝蓋,卻對九郎有些排斥。
「它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雙澄愣了愣,臉頰緋紅,先前不肯說,九郎猜測道:「莫非是叫踏雪?」
她搖搖頭,躊躇了一會兒,才用手指繞著小貓的尾巴,羞澀道:「我叫它阿容。」
******
關於小貓名字這件事,九郎當時雖然沒說什麼,後來卻表示過不滿。
那時雙澄已經搬到了他的住處,除了簡單的行李之外,隨身帶來的就是小貓了。他知道這是她孤獨時候的寄託,便也對它好。可是小貓還是喜歡黏著雙澄,對他態度倨傲。
「性子也很像你,對不熟的人都遠離著。」雙澄這樣評價它。
他瞥瞥正賴在她身上的貓兒,不予應答。可能因為太黏雙澄了,小貓就算是夜晚也不肯離開。
他與她正是最初同床,本就都青澀,熱吻間一抬頭,小白貓卻站在床欄上,瞪著一雙好奇懵懂的大眼睛望著他們。九郎不由尷尬,伸手便要趕走它。
小貓炸毛般朝他吼叫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躥下了床頭。
雙澄嚇了一跳,不顧自己已經脫掉了肚兜還想去追,九郎急忙按住她。
「難不成還要將它請回來在一旁看?」他微微慍惱,將她一把攬進懷裡。
「狠心。」她嘟起嘴巴,卻被九郎吻住了唇。蜻蜓點水似的吻逐漸蔓延熱度,她軟軟地伏在他身上,讓他吻遍全身。
……
沒有什麼能比灼熱的交纏更讓人沉迷其間,纏綿之後,九郎摸到了她後背的傷疤。雙澄扭了扭身子,道:「別碰。」
「怎麼了?」
「……感覺怪怪的。」她低下眉睫道。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擱在了自己的右腿上,道:「你會介意這嗎?」
「從來不會!」雙澄挺直了身子,認真道。
九郎撫了撫她額前的發縷,「那你身上的小小傷痕,又算得了什麼?」
她趴在他心口摟住他的頸,像以前那樣用毛茸茸的腦袋頂頂他,過了一會兒,小聲道:「阿容,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他抿唇笑了笑,扣住了她的手。
……
次日清晨,他還沒完全醒,下意識地伸手將雙澄攬在懷裡。可沒多久,感覺身上一沉,正待睜眼去看,雙澄卻蹬腿踢著被子,皺眉道:「阿容,下去!」
九郎尷尬地抓住她,道:「我又沒壓著你。」
「不是說你!」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從床上拎起白絨絨一物,原來是那小貓不知何時又溜進了屋子,正趴在被子上。這會兒它忽然被高高舉起,不由得在半空中爪子亂撓,叫個不停。
「阿容!不聽話就再也不喜歡你了。」她板著臉在小貓背上拍了一下,將它送下了床。
貓兒沮喪地抬頭望著她,九郎也蹙起眉。「以前你叫它阿容也就罷了,現在我在你身邊了,你還那樣叫它,我聽著彆扭。」
雙澄卻顧自俯身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可是已經叫習慣了,再改名字我和它都會彆扭啊。」
小貓阿容抬頭瞅瞅九郎,喵的叫了一聲,音調還轉了個彎,似乎也很不樂意。
一個敵不過兩個,自己的地位好像果然不高,他嘆了一口氣,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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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宅院因為有了雙澄變得活泛起來,她洗衣做飯養花弄草,原本清冷的小院很快增添了生機。只是雜役們叫她夫人,她還是不適應。出門去的時候,別人管她叫趙家娘子,她也會紅著臉回來跟九郎說。
他揉揉她的發鬟,道:「你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你嗎?」
「感覺好像變了個身份似的。」她勾住他的手指。
九郎卻有一陣的出神,雖然已經住在了一起,但兩人卻並沒有真正履行成婚儀式。淮南王謀反一事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就算五哥現在成了官家,也不可能將雙澄等人的名字從亂黨的名冊上除去。
她至今還是隱姓埋名地生活在這裡,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真實身份。
想當初為了要正式迎娶她而與太后官家反目,然而經歷重重風波之後,卻還是沒辦法實現願望。
久未與熙元帝聯繫的他,在那夜裡思索了許久,終於寫了一封書信,次日交予僕人叫他送去了汴梁。
他將此事告知了雙澄,又解釋道:「不管五哥是如何考量的,你留在我身邊這件事還是得先讓他知道,以免有人察覺後再從中作梗,到時候他也會覺得我有意隱瞞。」
「他不會將我抓起來嗎?」雙澄想起端王,還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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