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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心痛,緊摟笑冬,抬頭挑眉道:「你一直是這樣想嗎?那你就如此認定好了!我是走投無路才嫁給你,不然的話,憑性情,憑才華,哪輪得到你?!」
話一出口,心中更痛,閉上眼只等崔可瑩一掌扇來,等了良久,卻只聽樓梯聲響,忙睜開眼,只見崔可瑩孤絕背影在樓梯口一閃而逝。
笑冬又哭了起來。
紫竹抽泣著,向樓下大喊道:「你原本就一直想離開!如今稱心如意,走得越遠越
好!永遠不要回來!」話未說完,人已哭倒在床上。
******
冬去春來。
笑冬仍常生病。
崔可瑩也真沒再回來。
紫竹忙得不可開交,護花宮勢力一天天壯大。她時常熬到半夜,處心積慮,為的是周旋於各大門派中而屹立不倒。
但人言可畏,崔可瑩久不回家,林氏掌權,引出猜測種種,甚至有人傳言說是她謀害丈夫。
只覺淒涼。
又無法說實話,更不敢大張旗鼓去找。
待略得空閒,她含淚換作以往裝束,獨自出島,希望找得崔可瑩消息。
可是日復一日,紫竹毫無頭緒,忽想起當年與他同行路徑,便一路南下。孰料物是人非事事休,甚至物亦非了。
有的小路成了大道,有的大道已荒草成堆。
昔日一男一女冷冷淡淡別彆扭扭走著吵著,不經意嫁了,不經意分了,再回頭走舊時路,一幕幕場景卻盡浮現,只已模糊。
一日清晨,微雨初歇,綠意盎然,紫竹正彷徨於鄉間小路,忽聽得林間一陣笛音,悠悠揚揚,竟是兒時常唱的《紫竹調》,她心中澎湃,仿佛又回到長長小巷,追逐梨花潤雨後的淡淡幽香。
有一藍衣青年自林中吹笛而出,並未回頭看她。
身形卻似崔可瑩。
紫竹情不自禁飛奔到他身後,哽咽道:「你還要到哪裡去?」
青年停了吹笛,回過身,眉目俊秀,氣宇非凡。
紫竹一怔。忙拭了淚花,低頭道:「對不起,認錯人了。」
青年一笑:「和我長得很象?」
紫竹赧然,此時才想到,崔可瑩右手不便,怎能吹笛,心中卻更是悵然若失,幽幽道:「背影有幾分相似。」
青年看看她,道:「你一個人怎到這麼荒僻的地方找人,不怕遇上劫匪?」
紫竹一怔,道:「出來一個多月了,倒還沒有遇見。」
青年淡淡笑道:「萬一我就是呢?不就遇見了?」
「我看你不是……」紫竹想了想,道,「你的《紫竹調》吹的那麼好,曲韻柔和。我想心裡有邪念的人是吹不出的。」
「你知道這曲子?那你是江南人了?」青年似是十分驚奇的樣子。
紫竹笑了笑:「這裡就是江南,我是江南人也很正常。這曲子平常的很,我小時侯每個人都會唱。」
青年搖頭,神色有些失落:「我娘是江南人,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我也以為這裡的人都很熟悉《紫竹調》,可是現在他們好象都不聽這種曲子了。」
紫竹喟然道:「很多年以前流行的就是這個,只是大家現在又都不喜歡這舊曲子了,我也好幾年沒有回家鄉了,變化
太大……」
「我過去也有親戚住這兒的,可惜……」青年說了一半,語意低沉,惆悵起來。他又似在抑制住什麼,深深吸了口氣,又重新微笑道,「對了,我姓林,姑娘呢?」
紫竹訝道:「我也是。」
青年怔了怔,笑道:「那更是巧了,我倆說不定祖上相近。姑娘現住何處?我們不會是親戚吧?」
紫竹淡淡道:「我哪高攀得上公子這樣的親戚?我連爹娘也不知道是誰,現在又住在小島上……」
青年凝神看她,不禁道:「那真是世外桃源了,勝過我四處亂逛。」
兩人一路談著,不覺已到路口,紫竹道:「公子要往那邊?」
青年往遠處看了看,道:「我又不是什麼富家公子,不必這樣叫。我叫林兆群。」
紫竹點點頭,林兆群道:「反正我也沒什麼目標,如姑娘不討厭我,我願護送姑娘一路找人。」
紫竹略猶豫,林兆群嘆了一聲:「姑娘信不過我?我若對你有企圖,早在林中動手了,還等到現在?」
紫竹不由一笑,便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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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群倒為紫竹帶來從未有過的新鮮感。他既無世家子弟的傲氣逼人,又沒江湖浪子的放誕不羈,終日與紫竹淡淡相處,既象朋友又象兄弟,如和煦的春風,又如初晴的暖陽。與他在一起,從不會覺得無聊,輕輕鬆鬆,無憂無慮,令長久忙於算計的紫竹仿佛又回到平凡歲月,心情開朗許多。
紫竹見他機智敏捷,辦事穩重,也格外對他留了分心。又過一日,紫竹對找崔可瑩之事已有點失望,更因江湖上變化無常,擔心離宮太久會生是非,便決定暫時回去,但又捨不得林兆群這麼好的人才離去,便索性合盤托出,問道:「我是靈山島護花宮崔夫人,你可願隨我回去?」
林兆群一瞬間似被震住,沉默許久,才道:「護花宮崔夫人?我早該看出你不是平凡女子。」
紫竹凝眸看他:「怎麼了?你不高興?」
林兆群緩緩搖頭,卻並沒有看她,只道:「那我該稱你一聲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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