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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手足無措,不知說該說什麼。
「你既要做他妻子,有些事他不會講,我應告知你……」崔宮主望著她,幽幽道,「可瑩性格你想也了解,其實他本非如此,變成現在這樣,半是因手傷,半是因我。」
原
來當年崔如星與柯遠鴻成親之後,生下可瑩,視若珍寶。
柯遠鴻每年回鄉探親,卻終有一日路遇一溫柔少女,南宮俐。兩人繾綣,流連不知返。柯遠鴻為她置一別院,常來私會,倒一直瞞住了對他一片痴心的崔如星。
南宮俐後來亦生下一子,待養到四歲,終不慎為崔如星發覺。崔如星大鬧一場,三人勢如水火。
南宮世家自覺丟臉,逐出南宮俐。她攜子渡海尋夫,卻遭海難,孩子溺死,她也失蹤。崔如星以為她必死無疑,心下放寬。
數月後,覺可瑩行跡異常,趁柯遠鴻出去,追問可瑩,可瑩竟道父親常帶他去看望一個女子。女子待他極好,還稱他為兒子。
崔如星大怒,告戒他再不准去見那女子。誰知可瑩心中反覺那「母親」更為和藹可親,又偷偷跑去見她。
……
那年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一院蜂蝶亂舞,香花滿徑。
年紀尚小的崔可瑩自背後蒙住南宮俐雙眼,南宮俐笑著握住他雙手:「川兒,你來了?」
「娘,今天我是自己來的,還瞞過了島上的娘呢。」崔可瑩笑盈盈抱住她腰。
南宮俐一震:「你還有什么娘?你就是我兒子川兒啊!」
「島上的是我親娘,我只在你這兒叫川兒……」可瑩一時高興,竟忘記了父親之前的叮嚀,將實話說了出來。
南宮俐一臉慘白,呆坐許久,撫著崔可瑩的臉,定定道:「你真不是川兒?」
崔可瑩忽憶起父親叮囑,慌忙改口道:「哦,不,娘,我是川兒,是你兒子。」
南宮俐盯住他,搖頭道:「你怎又說變就變?小小年紀就也和大人一樣,都來騙我……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崔可瑩見她鬱鬱寡歡,便去追蜂撲蝶。
南宮俐忽然起身,望著孩子道:「你乖乖在這裡,把眼閉上,娘要送你件東西。」
崔可瑩停在花叢中,欣然緊閉雙眼,聽得南宮俐進屋翻箱倒櫃後,又走到他跟前,不由笑道:「娘,你要送我什麼?」
南宮俐卻不回答,崔可瑩疑惑間才一睜眼,只覺寒光一閃,不禁抬手想護住面門,反被她一斧砍中右腕,噴了一身鮮血,痛倒在地,駭極盯著拎著染血斧子的南宮俐,終不支昏倒。
幸是柯遠鴻前來,驚聽慘叫聲,飛撲進門制住半瘋的南宮俐,急送可瑩回島。
崔如星痛不欲生,又恨可瑩竟總與父親一路來騙她。連柯遠鴻要去照顧可瑩,也被她拒之門外。
可瑩躺了三月,終日聽見的只是父母在門外歇斯底里的吵架聲,又不敢閉眼,一閉眼就見平時溫和無比的南宮俐舉斧砍來,一地是血。
半年後,南宮俐發瘋時投水而死,柯遠鴻日益憔悴,只能趁崔如星外出時抱了可瑩在院中走走,又教他寫字習劍,強
顏歡笑間過了不到一年,也抑鬱病故。
可瑩外傷雖漸漸癒合,右手卻留下舊傷,性格更從此怪異,一是因崔如星一時氣憤責打,致使他再也哭不出來;二是因手被最親近的「母親」南宮俐砍傷不敢再相信別人,更不願與人接觸,整日孤單獨處……
紫竹寒心聽罷,崔宮主喟然道:「如今他真心要娶你為妻,我只希望你能讓他過得開心點。」
紫竹低下頭,喃喃道:「他對我很好,我怎會對不住他?」
崔宮主緩緩點頭:「那就好,他若過得不好,我會為他做主。」
紫竹倒抽一口冷氣。
待嫁心情甚是複雜,日子卻在紫竹思緒飄渺間飛快流逝,還未等她想清一些事情,赫然已穿上嫁衣。
流水般的銀子,婚宴豪奢得令她透不過氣。
江湖中人不拘小節,護花宮更我行我素,崔如星早聽聞傳言說可瑩如何不堪,直形容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般,便藉此次有心誇耀,命新婚夫婦出來敬酒。
燈火輝煌下,好似神仙眷侶,眾人咋舌。
紫竹透過眼前鳳冠上垂下的珠簾,看無數道羨慕目光,聽一串串恭維,有從未體驗過的快感。
真似夢幻。
----少夫人風采照人,賽過天仙。
----一看就知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啊。
----高貴典雅,勝過在下見過的任何一位世家小姐。
觥籌交錯,歌舞昇平。她挽著可瑩歡快周旋人間。
深深陶醉,如飲甘釀。哪怕是夢,惟願一夢不醒。值得拼卻一生換一瞬。
卻覺崔可瑩走得漸慢,抬頭看他,見他臉色不太好,便拉他到簾後,輕問道:「你不舒服?」
崔可瑩強笑了笑:「我沒事。」
紫竹不信,想起崔宮主的話,便問道:「你是不是怕在人群里?」
崔可瑩神色變了變,急切道:「怎麼會?你聽誰說的?我母親?」
「你若受不了可別再勉強。」她沒有回答,只是柔聲道。
「今日是你我成親,我怎好扔下你一人?」崔可瑩儘量放低聲音,眼神和緩。
紫竹訥訥道:「那就告訴母親,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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