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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少廷抬手接鞭,只覺一陣真氣湧來,壓下不久的毒性猛地上沖,再也支持不住,暈倒在地。眾人急忙上前救治,再顧不上攔馬。黑衣男子一抖韁繩,疾馳而去。
紫竹眼見龍少廷倒在泥濘中,鮮血染紅白衣,又想到他那冷酷眼神與那句「你死了這份心罷」,不禁大慟,嘶聲回頭喊道:「龍少廷!你怎能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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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心喪若死,任風自耳邊刮過,卷亂了肩後長發。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衣男子勒住了馬,道:「下來。」
紫竹尚處在混沌之中,沒有反應過來。男子不悅,竟將她推下馬背,自己才下了馬。紫竹跌倒在地,半晌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發覺正在一個馬市中。周圍眾人紛紛議論,指責那男子怎可如此粗魯。
男子卻不理會旁人,逕自走到一邊,不一會兒便牽了匹雪白小馬過來,向紫竹道:「給你的。」
紫竹看著他,男子臉一沉,將韁繩塞到她手中,轉身牽了自己的馬,道:「走啊!」
紫竹低頭握著韁繩,緩緩跟在他身後。
男子似乎急於離開嘈雜的馬市,很快便拋下紫竹一大段距離。待紫竹走出馬市,見他已獨自站在一條小巷口了。對面街上酒樓林立,車水馬龍,他卻帶著紫竹默默走在僻靜的小巷中。
巷裡青石橫斜,不遠處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空曠而悠遠,就像紫竹童年所住的小巷一般,只是少了悠悠揚揚的《紫竹調》與沁著雨珠的朵朵梨花。
她腦海中忽又冒出當日龍家宴會上琵琶女子所唱的艷曲來,尤其是最後一句,更刺得她心口生疼。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龍少廷,龍少廷。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熾烈的擁吻,漠然的眼神……
紫竹忽又是一臉的淚,手足無措,只能掩面。
男子在前走著,聽到她啜泣聲,竟勃然大怒,斥道:「你的淚怎這樣多?哭有什麼用?不准哭!」
紫竹被他的斥罵震得心頭髮冷,強忍住淚水。巷子裡經過的路人紛紛側目,竊竊私語,更讓她無地自容。
男子厭惡地加快腳步,紫竹只得硬逼自己快走。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穿過一條又一條小巷,專揀冷僻少人的路走,繞了許久才穿過城市,等到了郊外,已過了正午,紫竹已筋疲力盡,男子眼見路邊有茶攤飯店也不停下,照樣往前走。等到看見下一個飯店時早已過了午飯時間,店內空無一人,他才進去買來東西分給紫竹吃。兩人坐在路邊,默默無言。
晚上又是如此,等客棧快關門時才去投宿。
天沒亮又第一個起床離開。
紫竹已知道他的「習慣」:走路揀沒人走的地方,吃飯等過了時的,住店要三更半夜的。總之是避人。
卻不知他又為何要這樣。
怕被通緝?
街上並未有榜。龍少廷肯定不會去報官,以免惹禍上身。
紫竹也沒敢問他原因。她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辛苦地跟著他,許是麻木了,只想離開。
只知道他叫柯瑩,如此冷絕的男子,倒有個略顯女子氣的名字。
☆、第四章 巧遇媒妁君又回
忽一日春風便吹暖了大地殘留的冰冷,送來一樹一樹的花開。
紫竹隨柯瑩已走過了四五座小城,即將過江。
江南不日便能永遠拋在身後了。
紫竹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哪裡?」
柯瑩沉默了一會兒,竟道;「我也不知道。」
紫竹怔道:「那要一直走到老?」
柯瑩翻身下馬,走到路邊,坐下道:「走一步算一步。」
他看看紫竹,又淡淡道:「不過是我可以一直走到老,你不可以。我們難道一直這樣一起走?」
紫竹咬咬唇,也下了馬,取出乾糧,坐在他身邊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憑什麼我不能走這條路?」
柯瑩不置可否,取出水壺要開。紫竹多日來已發現他做事總用左手,開始還以為他是左撇子,後來才察覺他的右手總掩在袖中,似有不便。此時見他要喝水,便伸手過去想幫他打開壺蓋,不料他忽寒了臉,側過身去斥道:「幹什麼?」
紫竹的手僵在半空,索然收回,瞟了他一眼,再不言語。
官道上馬蹄聲疾,兩邊都有一列馬隊行來。紫竹抬頭向右望去,竟見那隊伍前赫然有「神州鏢局」的旗幟,一時又驚又亂。柯瑩卻是向左望去的,也一臉錯愕,急忙拉著紫竹藏到道旁密林中。
所幸神州鏢局的隊伍所押的只是小鏢,龍少廷並未在內。為首的鏢師見了迎面而來的馬隊,忙招呼道:「原來是護花宮秦護衛,別來無恙?」
那馬隊中人皆身穿銀白勁裝,腰佩墨黑短刀,為首一人三十開外,抱拳道:「嚴兄又出遠門?」
鏢師道:「是啊,正要過江。北方一帶還仗貴宮鎮著,才頗太平。秦兄怎麼有空來江南?」
秦護衛笑了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奉宮主之命找個人而已。」
「哦,是什麼人竟敢得罪護花宮?若在江南找人,我們神州鏢局倒也可以幫點小忙。」鏢師道。
秦護衛道:「倒也不是得罪。我也是按圖找人,從沒有見過,真是難啊。只是宮主有令,不得驚動旁人,不然早就找到了。對了,你家少主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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