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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淵朝外面黑漆漆的天色看了一眼,撇嘴道:「這種鬼天氣,真倒霉。」
程玥寧放下手裡的杯子,打算回房歇著了,男女有別,加上對方又是頂級勛貴家的公子,性情不明,她還是避避的好。
「咦,這是刀?」齊淵的眼睛一下盯在了程玥寧的腰間。
田滿臉色微沉,就待開口,齊淵已經一臉好奇地問刀的主人,「席家姊姊,你這刀是裝飾嗎?」
呃,怎麼突然她就變成席家姊姊了?
「不是裝飾。」但她還是回答了對方的提問。
齊淵越發的好奇,眼睛都要發出光來。
程玥寧覺得這少年還怪可愛的,嘴角就扯出了一抹笑,伸手將自己腰間的刀連鞘摘了下來,放到了他手邊。
齊淵興致勃勃地拿起刀,一下就將刀從鞘中拔了出來,下一瞬他的眼睛就瞪圓了,「這是什麼刀?」他怎麼沒見過。
「剔骨刀,殺豬賣肉剔骨時用的。」程玥寧很耐心地給他解惑。
齊淵一下子想到了安遠伯的出身,據說就是屠夫來著,他的表情頓時就有些精彩。
程玥寧微微一笑,指著被他拿在手裡的刀,平靜地道:「我平時賣肉習慣用這個,家父便請人專門為我鍛打了這把剔骨刀,方便我隨身攜帶。」
「你父親——」齊淵突然明白過來,這個「父親」肯定不會是遠在京城的安遠伯,應該是她的繼父,難道又是個屠夫?
「對你倒還是挺好的啊。」他乾巴巴地把話補完。
程玥寧微笑贊同道:「家父對我確實很好。」
看到他將刀插回鞘放好,程玥寧伸手收起刀,重新掛回腰間。
田滿察覺到齊世子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不過,這種事也不是他一個下人方便解釋的,也只能閉口不言。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宛如在耳畔炸響的雷聲接踵而來。
齊淵的身子頓時一抖,然後下意識地朝程玥寧的身邊湊了湊。
程玥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準備起身的動作也就此打住,他似乎是怕打雷。
雷聲轟隆隆接二連三響起,齊淵的身子一抖再抖。
程玥寧於是確認了,這個小少年是真的怕打雷。
「餓嗎?」
聽到她的問話,齊淵下意識地回答,「餓。」
「既然餓了,那就讓店家準備些吃食吧。」
「哦。」
「吃食上有什麼忌諱嗎?」她又問。
齊淵搖頭,「沒有。」
程玥寧便道:「那我讓店家挑他們拿手的上幾個。」
「好。」
田滿收到自家姑娘的眼神,心領神會地去跟掌柜吩咐。
程玥寧則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齊淵說著話,不著痕跡地轉移著他的注意力。
少硯在一邊站著,看著安遠伯府這位嫡出姑娘耐心陪著自家世子,心裡長吁了一口氣。
席姑娘倒也沒有套世子什麼話,而是挑撿著鄉間市井的趣事講給世子聽,分散他的注意力,這份體貼很是難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席姑娘看著相貌平平,性子卻是不錯。
「手絹怎麼可能疊成小老鼠,我不信。」齊淵一臉的不以為然。
然後,他就看到程玥寧拿了方帕子出來,在手裡左一疊又一疊的,不用多久功夫就真的疊出來一隻布老鼠,看著還滿像那麼回事,動一下頭,竟然還會跳,他一下子就驚奇了。
「好神奇啊!」
這少年想必被家裡保護得極好,猶帶赤子之心,這讓程玥寧也願意在他身上花費心思。
不知不覺間,店家就將做好的炒菜端了上來,兩人之間的話題也就到此結束了。
客棧大堂因著兩位貴客,掌柜也毫不吝嗇地點起了幾枝蠟燭,將大堂映得亮堂堂。
程玥寧並不餓,但她還是陪著齊淵動了筷子,但也僅是沾了沾唇罷了,基本沒吃幾口。
店夥計將後廚煮好的薑湯端上來,安遠伯府的幾個人便都盛了一碗各自喝下以驅寒。
程玥寧幫齊淵也盛了一碗。
齊淵道了聲謝,也端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位姑娘長相太過普通的緣故,他竟然覺得跟她挺投緣的,相處起來意外的很舒服。
在他們吃飯的這段時間裡,又有不少行人衝進了客棧,基本都是匆匆要了房間便回屋換衣服去了,大多也都要了薑湯驅寒。
客棧大堂在不知不覺中人便多了起來,這個時候,程玥寧終於起身,說道:「我先回房歇著去了,齊世子請便。」
「哦,好的,席姊姊。」齊淵一副乖巧的模樣沖她點頭。
程玥寧笑了下,轉身上樓。
等到程玥寧上了樓,齊淵轉而看向一邊的田滿,小聲咕噥了一句,「你們家這位姑娘人挺好的。」
田滿微笑,他們家大姑娘自然是很好。
齊淵繼續深思,不過,安遠伯怎麼會突然想起接他這個嫡女回京的?
想要聯姻?
可是,就依席姊姊這樣的容貌,實在是很難令那些挑剔的大家主母滿意啊……
齊淵不由自主地替程玥寧擔心了起來。
男人大多是視覺動物,尤其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就席姊姊這樣的,就算勉強聯姻成功,也是個獨守空閨的下場,他突然覺得她挺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