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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程沛,他已經去迎客了。
不過等到開始上涼菜,端菜的人過來的時候,齊淵整個人都嚇呆了——
皇帝近侍!
他這樣的身分進宮是必然的,見到皇帝身邊的近侍也不是稀罕事,但是在程家廚房這種地方見到皇帝近侍還真的是前所未有啊。
如果程沛跟皇帝是舊識的話,那麼皇帝知道寧姊姊就是順理成章的事,難怪會引她入京,之前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齊淵一下就想通了,就是不知道寧姊姊敲登聞鼓後面聖,有沒有認出人來。
然後齊淵又想到岳父之前在這裡一直念叨著要給客人吃草的事,心頭爆汗。
幸虧皇上不知道!
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客人正一臉興師問罪地看著程沛,「聽說你想讓朕吃草?」
程沛坦承不諱,「我想來著,阿寧不肯,買了一堆的雞鴨魚肉,花了好多錢。」花到眼前這人身上真是不值得。
「程沛,你個老傢伙,怎麼越老越樞啊?」
程沛就似真還假地嘆了口氣,道:「世道艱難啊,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全是靠著妻女養活,不樞索些怎麼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啊?」
「滾,少在朕面前哭窮。」
「隨便哭一下,反正你也不當真。」
皇帝:「……」
等菜上桌,吃著美味佳肴,皇帝心情又好了。
「你還別說,就你家丫頭這手藝都比我宮裡的御廚還好,上次吃她做的菜一晃都過去好多年了。」
「我閨女天生心靈手巧,這個你羨慕不來。」
「你這閨女我是真中意。」
「所以你就把她弄來京城,還讓她無端守了三年孝。」提起這事程沛就很火大,就算是面對當今聖上,他也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這不是趕巧了嘛,誰知道那誰會死啊。」
「算了,人死為大,雖然他從來就不招人待見。」程沛灌了自己一杯酒。
「你想好了沒,出嫁那天誰背阿寧上轎啊?」
程沛猛地看向對面,十分懷疑地瞅他,「你又想做什麼?」
皇帝一臉無害地笑,「朕能做什麼,就給你友情出個背人上轎的哥哥,要不要?」
「我覺得有陷阱。」能當皇帝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你這人太多疑。」皇帝直接吐槽。
「你直說,誰?」程沛也不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直接問。
皇帝也不矯情,「福王,我家老三。」
程沛眯眼,「你當初是不是就想把我閨給他?」
皇帝點頭,「是呀。」
「哎,我說,」程沛瞪眼,「咱倆多少年交情了,你就這麼對老朋友的?」還有人性嗎?
「我不尋思阿寧愛看美人嘛,我家老三真美人。」皇帝實力吹爆兒子顏值。
程沛默了,閨女啥都好,就是顏控!
這要是先見到福王,還真沒準瞧在那張臉的分上就把自己賣了。
「那行吧,就讓他背著出門上轎吧。」
「來,走一個。」皇帝開心了。
其實皇帝這段時間心裡老鬱悶了,兒子不是不喜歡阿寧,他是太喜歡了反而不想害了人家,寧願將人拱手相讓給定國公家的臭小子。
末了,就一心愿,想送心上人出門上轎。
這麼個心愿,當老子的那怎麼著也得滿足他啊!
為人父母俱都不易啊,皇帝也不例外!
晚飯皇帝吃得是真開心,他難得能這麼放開地吃一頓,臨走的時候還打包了一食盒,說回去當宵夜。
程沛毫不客氣地送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不過老實說,閨女今天最後燉的那一鍋亂糟糟的東西,那味道真是絕了,各種美味鮮香。問她叫啥名,她回個「亂燉」,一點兒美感沒有。
這孩子就是太務實,特別不喜歡讀書人有時的掉書袋,書院裡的學生沒少跟她打過嘴仗,簡直是打遍書院無敵手的存在。
送走了京城裡最大的那個人,程沛就心無掛礙地洗洗睡了。
而這個時候,程玥寧還在廚房收拾。
收拾完了,一出門看到某人還在,就上前問道:「怎麼還沒走啊?」
「你趕我啊?」齊淵有點兒委屈。
「天這麼晚了,你知道我們家不會留你住宿的。」程玥寧實話實說。
齊淵握住她的手,因為剛用過水,還帶著井水的涼意,他牽著她的手走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來,擁著她仰頭看天空。
今晚的月亮是下弦月,表示這個月很快就要過去了,他的心情有點兒愉悅。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他們的婚期就越來越近,他很快就能將人娶回家藏起來了。
「累嗎?」
程玥寧搖了搖頭,同他一樣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不累。」
「你知道今天來的客人是誰嗎?」他有些不確定地問。
「嗯。」
「真知道?」他不信,否則怎麼能這麼淡定呢。
程玥寧俏皮地一笑,向皇宮的地方指了指,說:「那裡最大的那個啊。」
「感覺寧姊姊你一點兒都不緊張啊。」
「我為什麼要緊張啊?」
「不害怕嗎?」
「還好吧,也不是第一見次了,我敲登聞鼓的時候在朝上還見過呢,那時候我都沒緊張啊。」過去她就是幫爹做飯,從沒見過客人的臉,因此敲鼓時根本不知那人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