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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女主角已然化身為慾女,而男主角則是色魔,兩個人激烈的床事寫得十分的……呃,香艷。
書是好書,就是一旦書里的人容易讓人想到現實中的人物,這對徐寧安來說就有那麼點不美妙,她於是將看了一半的話本扔到了一邊,又伸手到一邊的匣子裡去翻找。
匣子裡都是紅秀紅英幫她買來的話本子,不拘什麼文筆,只要是話本子就行,這是徐寧安不多的消遣愛好之一。
為了當好一個祖母眼中合格的大家閨秀,徐寧安放棄了許多屬於自己的喜好,看話本已經是她所能保留的為數不多的消遣了。
唉,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捏了枚蜜餞放入口中,她點頭,甜中透酸,味兒還成。
這個時候紅秀掀簾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隻盅。
「姑娘,這是老夫人讓廚房給你熬的紅棗桂圓湯,快趁熱喝吧。」
還沒喝,徐寧安已經覺得身上開始冒汗。
紅秀揭了蓋子,然後將盅遞到她手邊,她只能拿起來,一點點喝掉,祖母的一片慈愛之心,總歸不能拒絕。
喝完這盅湯,她果然出了一身的薄汗。
原本她因小日子來了,屋裡的冰便用得少,勉強保持清涼無汗已屬不易,稍微進些熱食,頓時就將她辛苦維持的清涼一掃而光。
好在她也不出去見人,居家的衣飾以最大程度的清涼為主,綃紗薄透,內襯輕薄的素紗,整體透氣而不裸露。
拿帕子拭去額頸上的汗,徐寧安覺得小腹熱烘烘的,越發懶怠地倒在羅漢床上不肯動彈了,躺了一會兒,徐寧安便生出了些倦意。
見姑娘眼眸半閉,昏昏欲睡,紅秀放輕了動作,悄悄退了出去,好讓姑娘休息。
把東西送回廚房,紅秀回來坐在門口打絡子的時候,紅英拿著一個小匣子回來了。
「這是什麼?」紅秀用目光詢問。
紅英小聲回道:「老夫人賞給姑娘的幾樣首飾。」
紅秀朝內間看了一眼,「姑娘睡著呢。」
紅英示意自己猜到了,順手將匣子放到一邊去,然後坐到紅秀身邊,從她的針線筐里挑合適的絲線也準備打絡子。
凡舉針線上的活計,那是指望不上她家姑娘的。
在徐寧安泰然小憩的時候,京城某座府邸的書房內有人卻情緒波動劇烈,兩手用力抓在身側的椅子扶手上。
十二歲之前深居簡出,外面幾乎沒什麼人見過徐大姑娘的面,而後扶棺回鄉守孝,在老家四年間幾乎從不露面,徐家二房回鄉守孝時才得已偶爾露面。
時間線都對得上,「他」在邊關恣意飛揚的時候,她如同消失一般。
太多的巧合堆砌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
十五、六歲男子的聲線大多會發生很大改變,之後,想必是因為她的身形已經不太好掩飾性別,索性便詐死離開,回去做她的大家閨秀,將之前所有的放浪不羈統統遺棄,拋卻那段屬於她的曾經激盪壯烈的熱血生涯。
她走得無牽無掛,卻將他永遠留在了那年的戰場……
當年他得知徐寧的死訊時,整個人一下子就懵掉了,心裡空落落的,彷佛被人挖掉了一塊,永遠都填不上。
那個時候他什麼都不想,就想趕到邊關親眼去看一看,是不是距離太遠消息有誤?
他不想相信那樣一個強悍的人會突然在一場戰役中就沒了。
心神失守的他失魂落魄地趕到邊關,卻得知徐寧的骨灰已經灑到了關門之外的山山水水間,他甚至連具完整的屍身都沒能留下。
那個把他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校尉,那個皺著眉頭一臉不贊同看著他,對他說——
「你是不是傻子,別人不喜歡你,你就更得喜歡自個兒了,怎麼能因為不相干人的看法就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你知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想活著卻不可得?」
「你這傢伙心思太重,不好。做人呢,還是要想開些,看看這邊關的天地,多寬闊,眼光放長遠些。」
「對敵人最大的報復呢,就是比他過得好,比他活得爽,尤其是當他看不慣你又干不掉你時,那感覺真是爽到骨子裡。」
那個打過他,罵過他,開導過他,最後笑著將他送出軍營的校尉沒了……
當時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邊關,又是怎麼被人中途埋伏重傷了雙腿,那個他藏在心裡的人不在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他只是渾渾噩噩地活著,若不是記得徐寧說過要比自己的仇人活得好,他也許就直接隨著徐寧去了。
那個他在乎的,藏在心裡的人沒了……
他在懷恩寺給他立了塊無字牌位,那種禁忌的愛,他不敢讓別人知道,怕對徐寧造成褻瀆,「徐寧」這兩個字就是他的傷,從此他不敢提,又忘不掉。
什麼功名富貴,他不放在心上。
傷了腿,壞了名聲,他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世人懼怕的形象,從此婚姻女人都與他沒有瓜葛。他想著的是,他與徐寧今生沒有緣分,那就只能守著這份情感孤獨地走完這一生,他希望來世他們不再錯過……
可沒想到,那個人,換了一個樣子,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了……
蕭展毅心情激動得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雙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書案之上,他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完全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辭語來形容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