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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沈琪瑄赫然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在府外過夜——這可太難得了。
這些年她被養在侯府一隅,等閒難見生人一面,更別提出府訪客,至於像這次這般在外小住更是從未有過。
莫名便有些悲傷起來,好懷念穿越之前的人生,假如上蒼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正常作息,絕不熬夜看小說!
當常平侯府的馬車終於在保國寺前,寺里的知客僧已早早迎在了外面。
沈琪瑄扶著丫鬟的手臂從馬車上走下來,環視一周,對自己看到的周圍景色環境還挺滿意。
府里自有人負責與寺中僧人打點,她什麼都不必管,只需要盡情呼吸這難得的自由空氣就好。
一行人先到大雄寶殿上了香,這才到寺中準備的禪院落腳休憩。
回到禪院廂房沈琪瑄便歇下了,這一路車馬顛簸,她如今的身子骨真受不了。
為了保證房中安靜,丫鬟們都待在屋外,生怕自家姑娘休息不好。
這處是單獨僻靜的小院,是常平侯世子夫人考慮到自家小姑子的身體狀況專門為她挑的。
前來寺中禮佛並不是單純的禮佛,有時也會有臨時的應酬往來,而沈琪瑄一向是被隔絕在這些事情之外的。
這次跟著一起來禮佛的當然不只沈琪瑄一個人,出乎某方面的考慮,常平侯世子夫人還帶了府里另外幾名小姑子,嫡庶都有。
其中便有與沈琪瑄一母同胞的常平侯嫡次女,但她們姊妹向來感情淡薄,彼此也不會想著聯繫感情什麼的。
一覺睡醒,已經是午後,跟來的隨行人員已經全部用過飯。
洗漱更衣後,沈琪瑄簡單吃了點寺里的齋飯,然後又喝了一碗苦澀的藥汁——從小到大,她吃過的藥比她吃的飯都多,胃口怎麼可能好得起來,經常覺得嘴裡都是苦味。
休息了一會後,沈琪瑄便決定出去走動走動。
如果之前的那個夢是預示的話,那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活動範圍也太過狹窄,需要人為擴展一下,就當是對自己的臨終關懷了!
青竹體貼地給姑娘系了一件青色斗篷,領著青葉青花一起陪著姑娘出門。
來保國寺禮佛的香客不少,但沈琪瑄主僕幾人卻挑了些僻靜之處走動。
這人吧,習慣了冷清便有些不愛熱鬧了。
寺院裡總透著股禪韻,粗壯挺拔的樹木高聳入雲,沈琪瑄仰頭去看,覺得遮天蔽日,陽光都暗了幾分。
一聲輕笑在旁邊突兀地響起,她循聲望去,竟是長身玉立,龍章鳳姿的一位錦衣男子,手裡似乎握著一件器物,眉眼溫潤,整個人透著股矜貴慵懶味道。
哦,長了一雙桃花眼,不是多情也風流,難怪看起來溫潤,大抵也帶了股撲面而來的中央空調的味道。
在她打量對方的同時,她也落進了對方的眼中。
她生了一副好相貌,雖然面帶病容唇色淺淡,但依舊是個秀眉水眸的美人胚子。
頭上梳了雙丫髻,綴了簡單的流蘇髮帶,耳上無飾,脖頸纖長,身材高挑,青色的斗篷下透出杏黃衫子,桃紅襦裙,露在斗篷外的左手手腕上一串火紅的珊瑚手串,襯得她的手越加白皙纖細柔美。
少女裊裊婷婷地站在那裡,無端生出一縷風拂過人心田,盪起漣漪陣陣。
「姑娘喜歡這株樹?」
沈琪瑄一聽,覺得聲音醇厚磁性,就是穿越前大家常說的那種低音炮,聽久了耳朵能懷孕的那種。
這男人長得好,氣質好,聲音也好,看衣著打扮還有錢,想來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拒絕與他交談,也難怪他這麼自然地搭訕。
沈琪瑄抿唇一笑,朝他搖了搖頭,並沒有搭腔的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從樹邊轉身離開,男人已經慢慢朝她走近,像她之前一樣仰頭看樹。
沈琪瑄目光無意間瞥過男人腰畔的玉佩,轉身欲走的動作停了下來,那是一方極為眼熟的龍佩。
誰想得到她這病弱人自襁褓中就定下親事,未婚夫是慶王世子,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年齡好像差不多的樣子,加上腰間的龍佩——所以他是傳說中的未婚夫?
跟這樣式差不多的玉佩,她也有一塊,不過上面雕的是鳳,算是文定信物。
眼瞼微垂,沈琪瑄準備靜靜看對方表演。
他這是閒得無聊撩撥逗弄小姑娘,還是心知肚明故意來戲弄她這個未婚妻?
原本她還有些想不通大嫂為什麼會邀約自己一起出府,這個男人的出現卻告訴了她答案。
呵,如果她先前夢境中看到的墓碑上的「愛女沈琪瑄之墓」是預示的話,那他們註定是對有緣無分的未婚夫妻。
纖柔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腕間的珊瑚珠子,帶出幾絲纏綿的味道。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這珠子還喜歡嗎?」
手指頓住,她抬頭看過去,抿了抿唇,在龍錦昱含著淺笑詢問的目光中終於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是月前大哥送給她的,看他一副問得自然的樣子,難道大哥所謂送給她的東西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送的。
這就有意思了,她大哥竟然從來不曾說明,這是要她不對未婚夫生情,或是要她這妹妹對侯府還有人對她用心而感激?
龍錦昱發出一聲輕笑,透著愉悅,盤著手中的玉石,閒話家常似地說:「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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