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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停雲是個健談的,他將以前朝中之事娓娓道來,不時還要求女兒說一下自己的見解,對於女兒某些獨樹一幟的見解,沈停雲頗欣賞,頻頻點頭,然後心中又難免有些遺憾,想著阿瑄要是個男子,朝堂之上該有她一席之地啊。
等到挨到子時正,府里的人便開始準備到外面燃放鞭炮。
本來都有些睡意的沈琪瑄一下就來了精神,武裝好自己,就跑出去站得遠遠地看放煙花爆竹。
「少爺,您要不要也放一根試試?」張勝誘惑地提議。
沈琪瑄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看著就好。」她屬於那種能看不敢動手的類型。
「少爺您的膽子可真小。」
「嗯。」她一點兒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丟人的,有的人看到只毛毛蟲都會嚇得驚惶失措大喊大叫,她這真不算什麼。
爆竹聲在村子裡各處響起,將過年的氣氛渲染得越發濃烈。
喧囂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沈琪瑄披著斗篷站在檐下仰頭看天,大雪紛紛揚揚從天而落,天地都已是一片白。
爆竹一聲除舊歲,家家戶戶舊桃換新符,又是一年過去了啊。
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院子,進了屋,簡單洗漱了一下,睏乏的沈琪瑄就上床睡了。好像也沒睡多久,她就被外面的爆竹聲驚醒了。
是哦,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要早早起來拜年的。
沈琪瑄並沒有立時就起,她挨到這一波早起的爆竹聲停歇,又睡了回籠覺,到酉時末才在丫鬟雙白的提醒聲中掙扎著睜開眼睛。
過新年,穿新衣,紅衣紅裙,紅絨花金步搖,沈琪瑄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團火中,卻越發襯得她膚白若雪,明眸皓齒。
趕過去給父親拜年,她成功收到了一個紅包。
因為今天村里過來走門拜年的人多,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在人前露面,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雪已經下了一夜,現在天上仍飄著細雪,沈琪瑄難得興起,想到外面去堆雪人,於是將自己從頭到腳武裝好,叫上了張勝,一起去進行戶外活動。
她由於穿得太厚,行動不太便利,主要負責搖旗吶喊,「張叔,不行,這邊雪不太均勻。」
張勝一邊拿鐵鍬壓實雪,一邊說:「少爺,您不動手能不能不要一直指揮來指揮去的,老奴有自己想法的。」
「不是,張叔,你堆得有問題還不許人提意見的嗎?」
「我是不許人提意見嗎?明明是您意見太多好嗎!」
沈琪瑄感覺自己被小看了,努力想幫忙,結果一鐵鍬拍過去,準頭不好,一下就把老僕剛安上去的雪人腦袋拍掉了。
張勝無話可說。
沈琪瑄有些訥訥地說:「人有失手嘛。」
「少爺您那叫失手嗎?您明明就是沒準頭。」
沈琪瑄腳下搓了搓地,仰頭看天,一副不屑多作解釋的模樣。
張勝只好從頭滾一個雪人腦袋出來。
村裡的孩童都換上了新衣服,揚著天真的笑臉成群結隊地在雪地里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看到沈琪瑄這邊在堆雪人,不少孩子都跑過來一起玩。
正月天,見人就道新年好,人人都是笑臉客,花嬤嬤讓雙白從府里拿出些糖果分給孩子們,得到了許多的感謝以及吉祥話。
眼見雪越下越大,雙白不由走過去,輕言勸說:「姑娘,雪越發下得大了,咱們回去吧,莫要著了涼。」
沈琪瑄不是聽不得勸的人,而且她玩了一會兒也確實有些累,便說:「好。」然後又扭頭笑著對那些孩子們說:「我先回了,你們繼續玩。」
孩子們便紛紛跟她道別,喊什麼的都有,最離譜的是喊她祖姑奶奶的,她爹在族裡輩分實是有些高了。
沈琪瑄讓雙白髮紅包給晚輩,在花嬤嬤的攪扶下緩步往家中走去。
一等回了房,花嬤嬤和雙白就去找了乾淨的衣物出來,趕緊服侍自家姑娘將身上沾了冷氣和雪的衣物鞋子都換了。
沈琪瑄也由著她們,到底還是她自己的身子骨不夠健康,讓身邊伺候的人草木皆兵的。
廚房給她煮了一碗紅糖姜水,她趁熱喝掉,結果因為運動完了,屋裡又暖和,她歪在軟榻上一不小心又睡了過去。
到午飯時,看到姑娘還在睡,花嬤嬤仍把人叫醒。沈琪瑄睡得懵懵的,拿濕巾擦了把臉,這才算是勉強清醒了。
「姑娘醒了就快些梳妝,老爺等著姑娘一起用午飯呢。」
沈琪瑄這下急了,「怎麼好叫父親等我,是不是叫得遲了?」
花嬤嬤就笑,「姑娘不必擔心,老奴曉得老爺要和姑娘一道用飯,看著點兒叫姑娘的,誤不了。」
沈琪瑄鬆了口氣,點點頭,「那咱們就動作快些,髮髻就不要梳那些繁複的了,揀簡單方便的來。」
「好的姑娘。」
先前沈琪瑄換下的衣物已經被烘烤過,所以又換上之前那套紅裝。
花嬤嬤和雙白做事都很俐落,再加上她們姑娘向來不耐在描眉畫眼上花費工夫,她們在這上面省了好多力氣。
但有時候,她們都覺得姑娘真是太不講究了,也就虧得姑娘底子好。
裝扮完畢,沈琪瑄帶著一陣寒風走進了正廳,就看到父親正拿著本書烤著炭爐在看。
「爹。」
沈停雲笑著招呼,「過來坐,一會兒就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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