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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渙散,丁宗子弟吐著血,在不可置信中感覺到蘊含著恐怖內力的長鞭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慕長寧從頭到尾神色都沒變過,只有周遭凌厲的氣息能讓人窺得他的情緒。
陸展清看著這一幕,目光滾燙,心口滿漲。
是無論何時都要護在自己身前的三三。
也是無論發生什麼,都會護著自己的三三。
他的三三,他的長寧,已然長成了不可動搖的存在,是參天的樹,出鞘的劍。
慕長寧對丁宗子弟辱罵陸展清的話語耿耿於懷,他收緊長鞭,幾枚黑子朝著他膝蓋處打去,拽著他跪下。
他偏身,露出陸展清的身形來,冷道:「道歉。」
丁宗子弟死死地摳著脖間的內力長鞭,痛苦地罵道:「去,去你,媽的…想我給…外來人…」
他的話甚至都還沒有說完,只聽見一聲冷笑,便感覺一股難以抵抗的內力朝著心神轟然而下,瞬間雙眼渙散,口鼻溢血。
巫術的施展全靠心神,倘若心志不定之人,是沒有機會習得的。若是心神潰散,對已然習得巫術的中川子弟來說,堪比廢了全身武功,淪為廢人。
周遭原本蠢蠢欲動的丁宗中人紛紛變了臉色,朝後退去。壬宗在壬振的要求下,默不作聲地旁觀,此時都慶幸起來。
那名丁宗子弟的心神被慕長寧的內力潰散,早已融會貫通的巫術一點點地沿著分離的心神遺忘。他雙手捂住腦袋,悽厲地嚎叫著,雙眼因窒息而高高凸起。
「道歉。」
慕長寧語帶寒意,冷漠決然地重複著,寸寸收緊長鞭。
生死只一瞬,他無法抵抗,驚恐萬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向陸展清道歉求饒。
一連求饒了十幾聲,慕長寧才鬆開長鞭的禁錮。
正欲回頭,後背就撞上了陸展清的胸膛。
「長寧,好兇啊。」
慕長寧抿了抿唇:「那我下次——」
陸展清攬過他的腰,笑道:「那可不行,得虧三三替我出氣,不然我可得難受的幾天睡不著。」
慕長寧神情鬆動了些,跟著揚起了笑容。
陸展清重新牽起他的手,朝前走去。人群畏懼地分開一條道。
那名丁宗子弟猶不死心,趁慕長寧不備,掏出隨身的匕首,怒吼著要刺穿他的後心。
一枚薄刃對穿了他的心口。
陸展清單手攬著慕長寧,在昏暗中側過半張臉:「內子生氣了,你用命來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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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內子就是古代人的老婆啦!
第78章 夜遊
陸展清毫不掩飾的殺意在逼仄的當鋪門口肆虐。
圍觀的人神色各異,都緊緊閉著嘴,默不作聲。
眼前白衣少年的實力強得過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身旁那個,更不可招惹。
宗族子弟們臉上的憂色更甚。
這兩人都是秋家招攬的上賓,是會在宗族大選之日出手相助之人。如此看來,此次大選,怕是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壬振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今晚的慕長寧讓他意識到兩人那日的打鬥,這個被他看不起的外來人根本未盡全力。
在一片比夜色還要沉寂的沉默中,一個滿身都掛滿了銀飾的男子朝著兩人小跑了過去。
秋宗上賓柳山今晚特地穿了中川的服飾,不聲不響地藏匿在人群中,看了一處好戲。
他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快速地掃了一眼慕長寧,朝著陸展清抱拳道:「陸上賓,在下柳山,那日我們才見過的。」
他打了個哈哈,從懷裡拿出一塊寫著「天三」的令牌,露齒笑著:「先前慕上賓提過想到中川的陰陽當鋪看看,我便一直留心著,特地花大價錢買了一塊極好的令牌。有了它,咱們參與這場拍賣會也更自在一些。」
「這個地方我來過許多次,」柳山雙手遞過令牌,覷著陸展清的神色:「若兩位不嫌,柳山願隨其後。」
陸展清接過令牌,攬著慕長寧肩膀的手向上游移著,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累不累,要不要明日再來?」
慕長寧用臉頰蹭著他的手,搖了搖頭,乖得要命。
一直在觀察慕長寧的柳山眼都直了。
不是,這人怎麼還有兩幅面孔呢。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一名黑臉圓身的當鋪夥計走了出來,司空見慣地巡視了一圈,左手插在腰間,說道:「陰陽當鋪開門迎客,各位可以把令牌拿出來了。」
他肥圓的身軀倚靠在門邊,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如同以往一樣,一涌而進。
可今晚,在他說了那番話的好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人動,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慕長寧與陸展清身上,忌憚又畏懼。
直到柳山引著兩人進入,其餘的人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如同往日一般爭奪起前面的位置,把夥計擠得滿頭是汗。
熟悉的寂靈之地,熟悉的漆黑。
甫一進去,陸展清就把人攬得更緊,摩挲在腰間的指節無聲地安撫著因怕黑而有些僵硬的人。
黑沉沉里什麼也看不清,柳山不聲不響地跟兩人拉開了適當的距離,把玩著身上的銀飾。清脆而尖薄的聲音在碩大的寂靈之地里顯得尤為空曠。
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突兀地響起,無數的枯骨天燈壓著邊,朝著幾人飄來。與南域不同的是,此地的枯骨天燈里並沒有女子的身影,而是一團團發亮的白色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