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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在自己身上遊走著,用冰涼噁心的信子塗抹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
「三三!」
就在慕長寧準備用內力凝成冰錐把這些蛇都釘死時,極為急切的幾聲鐘聲,讓他眼前的一切驟然潰散。
絢爛的花海驟然萎靡,只有一朵朵形狀怪異,長滿倒刺的黑紫色花朵,鋪滿了整個視野。
慕長寧連忙往腰上看。
纏在腰上的哪裡是什麼黑蛇,是陸展清的明雪。
慕長寧這才意識道,他方才中了幻象。
想起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慕長寧幾乎是立刻轉頭,臉色迅速蒼白下去:「陸郎……」
陸展清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捂著心口輕咳了兩聲,收回懾心鈴,一把抱住了他:「三三,回來了?」
慕長寧連忙捏著他的手腕送著內力,驚慌失措:「我、我方才打傷你了?」
命門被把在慕長寧手裡,陸展清有心想瞞也瞞不過去,摸著他的頭道:「沒事,三三別擔心,一點小傷。」
陸展清鬆開他,還有些心有餘悸:「方才你一進來,就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花,等我察覺到周圍濃郁的有些過分的香味時,你已經被操控著往前走了,還好、還好三三回來了。」
慕長寧探查到陸展清不算輕的內傷時,心裡愈發愧疚。
陸展清哄慰般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引導舒緩著慕長寧的情緒:「這些花,三三知道是什麼來源嗎?」
慕長寧收回內力,後背抵著陸展清的胸膛,低聲道:「是血芝木養出的花。這裡的每一朵花,都代表著血芝木一次邪念的吸收完整。花越多,從血芝木里誕生出的『極』的邪念就越強。」
陸展清輕嘆了一聲:「『極』專攻心神,比一般的東西都要兇險。三三要隨時收斂心神,別讓『極』有機可乘。」
慕長寧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對了,怎麼沒見紀連闕他們?」
慕長寧環視一圈:「或許他們已經過了這裡了。」
「不。」陸展清搖頭:「這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沒那麼快。」
黑紫色的花似乎在回應陸展清,紛紛把可怖的吸盤轉向兩人。
吸盤通體黑紫,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尖牙。
陸展清定睛一看,後背發涼。
「三三,你看花里。」
每朵花的吸盤都在嚼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能看見有深紅色的液體,沿著來不及閉合的吸盤往下淌。
「一花一世界。」
慕長寧喃喃著:「師父跟我說,如果『極』的念力強大到頂峰,就會開花結果,每一朵花里,都是邪念的集合與附身。」
突然,離他們最近的吸盤突然猛烈顫動,一張人臉掙扎著朝他們轉來。
猝不及防,慕長寧與那張臉對視,呼吸都停了一瞬。
第105章 食人
吸盤裡那張血淋淋的,是影二五的臉。
慕長寧的心高高懸起:「影二五在這裡,豈不是意味著,辛懷璋也在這裡?可明明,我們進來的時候,玄龜的嘴已經閉上了。」
陸展清的心一沉,面上卻仍是從容:「來,三三,我們先把影二五救出來。」
這些花既能迷人神智,又能吞人,兩人都不敢近身。
慕長寧聚集著內力,化作一把把手掌大小的小刀,迅疾猛烈地朝食人花的根莖砍去。
陸展清同樣凝著內力,化作一個凹凸不平布滿尖刺的榔頭,一下下地砸著食人花的吸盤。
慕長寧分出一點心思來看了陸展清一眼。
當他看到陸展清面無表情地操控著榔頭穩准狠地砸著那花時,咽了咽口水。
「嘔——」
被食人花吐出來的影二五摳著自己的喉嚨,嘔出了一地蠕動的黑蟲。
慕長寧默默地轉開臉。
「……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
陸展清挑眉,反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主子呢。」
主子兩個字讓影二五手上的動作大了些。
他把自己臉上的血擦乾,用腳把吐出來的黑蟲一點點踩死,嘶啞道:「老東西早就過了這裡,朝前去了。」
慕長寧瞬間皺起了眉頭。
陸展清聽著影二五稱呼的變化,道:「你身為辛懷璋的影子,怎麼會孤身一人被留在此地?莫非是你主子察覺到了你的叛變,故意將你留在此處?」
影二五握緊拳頭,把牙咬得咯咯響:「我與他、不共戴天。」
方才他跟著辛懷璋進到此處,辛懷璋卻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進了食人花叢:「王子衿,臥薪嘗膽這麼久,我賞你個全屍。」
影二五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是怎麼被發現的,死命踢著咬上他小腿的食人花:「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屠王家滿門?!」
辛懷璋好似完全忘記了這個事,想了很久,才從久遠的記憶里,找起了王家,噢了一聲:「因為你父親,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食人花吸盤上的尖牙扎進影二五的腿,並一路朝上啃齧。
影二五抽不出自己的腿,疼得神色猙獰:「就因為他知道了你異族人的身份?你自己的身世見不得光,關我父親什麼事?」
異族人三個字讓辛懷璋勃然大怒。
他袖口捲起恐怖的內力,拍向影二五,瞬間將他的腰部以下,全都拍進了食人花里。